柳五婆引着他近前,来的这位赵郎中先洗了手,便给小哥儿看起病来,郎中看病时,顾三娘等人谁都不敢打搅,直过了半晌,赵郎中这才收了手,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白瓷瓶,从内里倒出一粒药丸,说道:“孩子是体虚发热,你们把这丸药掰成四份,用温水化了给孩子服下。”
两人闲谈之时,柳五婆端着一碗鸡汤进屋,她看到顾三娘抱着小哥儿,轻声斥道:“奶奶做着月子,合该要多多安息才是,虎哥儿自有奶娘来照看呢,你不必惦记。”
没过量久,内里传来彩云的喊声:“奶奶,赵郎中来了。”
顾三娘犯了难,雾山交通来往不便,想要寄封家书不轻易,现在虎哥儿生了好些日子,她这报喜的手札还没寄给沈拙,最后还是柳五婆说道:“我估摸着二奶奶说不定过几日就要家来了,到时托她寄就是了。”
“奶奶,我这就去!”柳五婆说道。
“可算是来了!”柳五婆迎了上前,接着,就见一个留着山羊髯毛的老头儿出去了,他喘着粗气,问道:“孩子在那里?”
跟着进屋的小叶子也说道:“娘不是总说腰痛,眼睛又发昏么,前日陈婆婆说了,月子做得好了,这些病痛都没了。”
张氏也是当娘的,最是能明白顾三娘的心机,她笑道:“可不是么,小时候操心用饭穿衣,长大了操心结婚娶媳妇儿,如果今后孝敬也就罢了,如果娶了媳妇忘了娘,岂不真成了讨命鬼!”
顾三娘那里坐得住,她披着袄子就要下炕,柳五婆劝不住她,只得扶着她到外间,此时,奶娘正拿着一块生姜给哥儿擦动手脚,小叶子在中间急得冒火,可又甚么忙也帮不上。
顾三娘笑着摇点头,她又问小叶子:“给你爹和阿姨的家书都写好了没有?”
重生的小哥儿也不是个费心的,刚生了十几日,有一回吐奶,连着一两日病怏怏的,把个顾三娘急得心都碎了,真恨不得替他受过。
家里添了小哥儿,自是件天大的丧事,如果照着府里的端方,小哥儿洗三,满月,周岁都是要大宴来宾的,可她们主仆几人现在住在雾山,只得姑息一些了,只不过虽是如此,柳五婆还是煮了很多红蛋,打发万福分送给住在巷子里的邻居们。
顾三娘传闻小哥儿病了,又急又慌,她道:“这才多大一会子,如何就病了,我去看看他。”
“哥儿不吃药,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她就要下炕,柳五婆按着不让她起家,说着:“奶奶莫急,你坐着月子不能出门,刚出世的小儿,身子娇弱也是有的,我已叫万福请郎中来了。”
“小哥儿如何样了?”顾三娘急步走上前来看孩子,小哥儿紧紧闭着双眼,不时抽搐几下。张氏也急得甚么样似的,还未满月的孩子,不爱吃奶,又经常抱病,养得不好就会短命,这孩子都生下来十几日了,还像只鸡崽普通,不知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顾三娘抱起孩子搂在怀里,那孩子在她怀里蹭了两下,张着嘴就哭了起来,哭几声,还要歇几口气,顾三娘见此,心疼不已,那眼泪跟着就落了下来。
顾三娘笑了笑,她心想虎哥儿身子娇弱,便说:“这孩子不比他哥哥姐姐,我想着给他凑一件百家衣,保佑着他少病少灾就好了。”
顾三娘一心只想早日医好小哥儿,她心急如焚的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救虎哥儿要紧,别的走一步看一步。”
当着张氏的面,柳五婆提到吉昌公主时称呼二奶奶,这也是为了免除不需求的费事,那张氏至今还觉得顾三娘是大户人家送到乡间来疗养的家人。
张氏说道:“这话非常,屋里两三小我,照看一个小哥儿还不是绰绰不足,何况小哥儿也不是那奸刁的孩子,沈娘子只需好生坐月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