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笑了笑,她说:“年初新来的几个姊妹内里,就数小红最肯长进,她的配色也很大胆,不出两年申明必定就会传出去。”
小叶子也是个别贴的,她说:“娘,你放心罢,我都老诚恳实的待在家里呢。”
且说顾三娘到了绣庄时,天气方才发亮,本日她又是头一个到的,进到绣房后,顾三娘先去领了本身的东西,保管绣品的伴计打着呵欠说道:“顾娘子,不是都快完工了么,干啥还这么赶?”
这件绣活难度不小,刺史大人家的管事要的急,且又提了诸多要求,绣房的绣娘们都不敢等闲接办,如果绣屏完工后,赏钱自是可观,因此光阴虽有些紧促,顾三娘仍旧欣喜的接了下来。
不知不觉,顾三娘已绣了大半日,好可贵将那绣布上的白鹤全数绣完后,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昂首揉了揉颈子,这时,绣房的帘子被打起来,从外头走进两个绣娘,她俩看到顾三娘早早的坐在绣机前,便走到顾三娘的身边展开绣布细细的打量,此中有个绣娘笑着赞道:“当时永旺叔给你接下这活时,我还在内心想着,只怕这银钱不轻易拿到,不成想到底还是叫你绣成了。”
乡间的孩子里,别说姐儿,就是端庄的哥儿也可贵有几个上学的,顾三娘在县城住了这几年,也算是长了几分见地,她传闻有些家道好的人家,就连姐儿也要请个女门生家来教着读书认字,如果没机遇也就罢了,现下沈拙肯教,她自是满心欢乐的。
顾三娘暗自腹诽,她每日都早,又不是头一回了,反倒是他这举人老爷,向来未曾起过早床,也不知本日是抽的哪门子疯。
沈拙将肩上的担子放下,他擦着额上的汗珠,嘴里跟顾三娘打着号召:“顾娘子,这么早就出门了么。”
一眨眼,就进入腊月里,前些日子,顾三娘接了一件松鹤延年的十二扇折屏刺绣,卖主是州府的刺史大人,传闻这屏风是要送给其顶头下属的贺礼,是以管永旺接到活计后,非常慎重的唤来顾三娘,光是画图顾三娘就破钞了很多心机,那管永旺又再三叮咛顾三娘不得草率,千万不能砸了金氏绣庄的招牌。
不过,就算顾三娘冷着沈拙,但她却并无毛病两个孩子来往,常日御哥儿闲下来,仍旧会跑到西厢来找小叶子顽儿,他这小人儿,也不知从那里传闻顾三娘在生他爹的气,经常在无人的时候,悄悄问顾三娘何时会消气,顾三娘暗自好笑,免不了对付他几句。
小叶子看到窗外还是黑黢黢的,说道:“天都没亮,娘去到绣庄也干不成活,你就多歇歇罢。”
沈拙算是完整触怒了顾三娘,事情都已畴昔半个月,顾三娘不但没有跟沈拙说过半句话,就连偶然在院里偶尔碰到他,她的眼皮也未曾抬一下。
当日将小叶子带到县城,她常日要上工,那里还顾得上她,小叶子在乡间无拘无束惯了,来到这里后除了一个御哥儿,身边还没交到半个玩伴儿,不久沈拙开馆讲课,御哥儿被他爹拘着读书,小叶子就更加孤傲了,那沈拙是个心软的,他见她无人相伴,便收下这个女弟子,这也是因她年事小,等她再大了些,那倒是再不能了。
“娘,这包络子你放在家里,白日里我读完书,就替你拿到童掌柜家去,免得你还要操心绕路送畴昔。”小叶子说道。
顾三娘替她掖了掖被角,又说道:“不必了,我好生待在家里,如果下了课,或是留在家里,或是到你小月婶娘屋里去顽,别随便往外头走动。”
看到闺女的模样,顾三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问道:“迩来跟沈举人学了些甚么字,可都记不记得?”
另一个满脸恋慕的说道:“这般邃密的针法,我们这些绣娘里,也只要三娘算得上是头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