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放了心,她暗道,她与诸氏是银货两讫的买卖来往,如果到时他们要沈拙做他不肯做的事,大不了这买卖不干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诸鸿又扭头望着王掌柜,他说:“不过,你不成是以就看轻了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今后又是个甚么窜改呢。”
顾三娘看了一眼沈拙,她直觉他不喜应酬寒暄,说道:“诸老板不必多礼,来日方长,今后总有再聚的机会。”
诸鸿也是个妙人,当即改口称沈拙为沈公子,至于顾三娘,跟着王掌柜一道喊她顾掌柜。
沈拙笑了笑,又望着诸鸿,他说:“诸老板看呢?”
沈拙再次点头,他道:“想来是罢,诸家的后辈甚多,这诸鸿我与他并不了解,先前也就跟他一面之缘罢了。”
买卖谈妥了,王掌柜问道“顾掌柜看中了哪几样儿,你订了货,只报投店的地点,到时自有伴计给你送畴昔的。”
另一边,顾三娘和沈拙出了戴春林,两人沿街朝着堆栈走去,这顾三娘存了满肚子的话儿,之前当着外人她不好问出口,这会子她几次昂首望着沈拙,但是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下去。
顾三娘也便没有踌躇,当即定完货,她捡着时下鼓起的媚花奴半边娇和夜儿啼各定了二十盒,另有迎蝶粉和紫香粉各订了二十盒,再有描眉的黛笔二十余支,比及结完账,她手上的银两已所剩无几。
那诸鸿敏感的发觉到沈拙仿佛不肯多提京里的事情,因而便住了嘴,转而扭头望着王掌柜,说道:“蒋公子来了,如何也不早些差人唤我过来。”
说了几句话,两人都一起温馨下来,顾三娘心知沈拙不肯提起畴昔的旧事,恰好她又偶然得知了一些,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说些甚么才好。
诸鸿正视顾三娘,他说:“顾掌柜一介女流,又是从郦县远道而来,单是这不惧世俗的勇气就叫诸某敬佩。”
顾三娘迷惑的同时,沈拙也朝着诸店主看了几眼,此人他有些眼熟,仿佛是在那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逼真,他转念又想着,这诸氏虽是皇商出身,但是代代运营着戴春林的买卖,在京里也算是望族,说不得在那里就见过他,这么一想,沈拙便开口说道:“诸老板看着面善得很。”
不一时,王掌柜开了便条,至此,顾三娘这胭脂买卖算是胜利踏出了第一步。
沈拙旁听了半日,顾三娘手里的银钱有限,可如果错过了这回的机会,就可贵再有下次,他想了一想,说道:“王掌柜开得代价不低,你也晓得郦县跟桐城两地相隔甚远,顾掌柜又是经谋买卖不久,总得给她一点赚头罢。”
王掌柜嘴里连连称是,他起初听了沈拙的自称,便对自家的少店主说道:“这位是沈公子,此番是特地陪着顾掌柜到桐城来的。”
沈拙负手身后,他看着欲言又止的顾三娘,轻声说道:“有甚话,你想问就问罢。”
诸鸿摇了点头,说道:“蒋家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也看不明白,好好的嫡长公子,竟改头换姓,只怕此生再难踏入蒋府了。”
“沈是我母亲的姓,我改了母姓。”沈拙对她说道。
听到诸店主的话,顾三娘大吃一惊,此人怎会称呼沈拙为蒋公子?再看沈拙,只见他脸上淡淡的,嘴里随便的回了一句:“本来如此。”
“那……”顾三娘踌躇了一下,她看着坐在劈面的沈拙,说道:“人家冲着你才给了我这好处,今后要不要你还甚么情面?”
诸鸿抬开端来看着沈拙,他说道:“如许罢,头一回的买卖,戴春林再让两分的代价,再今后顾掌柜要货,只托人到柳林镇的客船说一声,我们自将货色放到船上带归去,如此一来少了两边跑路,顾掌柜也算能省下一笔开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