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涨红了脸,她看着媳妇子,说道:“那依你的意义该当如何?”
这顾三娘和沈拙本来是打此处路过,谁知整条街都被堵住了,一时这二人是进也进不了,退也退不出,跟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顾三娘和沈拙被人潮卷了出来,两人手里还提着很多方才买来的东西,既要防着东西被挤丢,又要防着被人推倒。
“顾娘子,顾娘子……”沈拙连喊了顾三娘数声,顾三娘回过神来,她满脸苍茫的看着他,仿佛在回想着甚么似的。
这沈鄙见此便放下心来,只可惜刚才掉到地上的点心都被踩烂了,他耳边又听到身边那些围观的百姓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外村夫也是交运,遇着刺史府的姨奶奶善心,如果有那得理不饶人的,只怕还得吃一顿官司呐!”
这妇人也直楞楞的看着顾三娘,二人隔着几尺,相互心头像是被甚么东西震惊了普通,可惜肩舆很快就被被人抬走,那妇人还待扭头朝着顾三娘张望时,只是两人却越隔越远,她终究还是放下了帘子。
提起这位刺史府的姨奶奶,四周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顾三娘听了半日,大多是说她待人慈爱,奉侍她的丫环们,只要到了春秋,都是发放卖身契,再着家人好生领归去送嫁,每年刺史大人的生辰,三姨奶奶需求设棚施粥,总之所做的功德,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正在两边对峙时,又有一个媳妇子跑了过来,她看到满地狼籍,便问道:“姨奶奶问话,说是肩舆为何停着不走?”
很快,回话的媳妇子又过来了,她对顾三娘和沈拙说道:“我们姨奶奶宽弘大量,说这事就算了,下回谨慎就是。”
“赔,你赔得起吗?”媳妇子像是听到甚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她斜着眼睛睨了顾三娘一眼,又说:“你只当这是你家门前长的果子呢?”
沈拙一向未曾插嘴,就是不想与妇人普通见地,哪晓得面前的媳妇子不依不饶,就连向来暖和的他也不由生出几分怒意,不过他仍旧暗自忍耐着,先站出来挡到顾三娘的面前,又对着那媳妇子施了一礼,说道:“既是送子观音,合该更加谨慎妥当的请归去才是,你们府上这般的抛洒铜钱,引得人群争相哄抢,惊扰了菩萨不说,如果生出踩踏伤人的事来,岂不是平白不法!”
这媳妇子上高低下打量了顾三娘一遍,她估计着她进城的乡间人,因而神情里便带着几分轻视,又说:“你一个乡间女人,出门不带眼,你晓得我们是哪个府上的么,如果别的也罢了,恰好这菩萨是玄光大师开过光的,这出了差池,就是把你拉去下监狱也不怨!”
还不等顾三娘赔罪报歉,就见一个身穿比甲的媳妇子跑了上前,冲着那小厮就是一顿臭骂,小厮被骂得眼泪汪汪,他怕担罪,指着顾三娘说道:“这可真是飞来的横祸,我走得好好的,都是她撞到我的。”
小厮得了媳妇子的话,只得一溜烟的去请人,那媳妇子轻哼了一声,她用眼角看着沈拙,本来觉得会从他脸上看到惧意,不想他倒是神采微觉,一双利眼又冷又寒,不觉中令她的颈子上的毫毛都竖了起来。
顾三娘听了心头一动,她问道:“敢问这位姨奶奶究竟是哪个府上的?”
“你!”这媳妇子被噎住了,她没想到这么一个翩翩如玉的公子,说话竟是这般的不包涵面,如果顾三娘她还能毫不客气的出言调侃,只是面对这公子时,她竟不自发的有些气短,但是她又不甘心就此让步,因而瞪着沈拙,说道:“你……你敢如许跟我说话,你可知这尊送子观音是谁家请来的?”
“你说罢就罢,也太不将我们刺史府放在眼里了!”那媳妇子脸上肝火冲冲,她扭头朝着小厮喝道:“楞着干吗,还不快去请管事,就说有人当街对姨太太不敬,叫他带人来捆了去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