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一边说话,顾三娘从篮子里捡了一支粉色的花插在她发髻上,问道:“从今今后,你不要喊他沈叔,就喊爹爹好么?”
拜了乳母没几日,就到了八月初八,这日气候极好,天气方才发亮,顾三娘起床揽镜打扮,她的发髻方才挽好,就见一只喜鹊飞来落到窗台上,看到这只叫喳喳的喜鹊,顾三娘内心忍不住带了几分喜意,她回身进屋抓了一把细米洒到窗台,这小喜鹊也不怕人,一双矫捷的眸子骨碌骨碌转个不断,随后便开端低头啄起米。
顾三娘奉上了拜礼,秦大娘也拿出来一个红色的小布包,她翻开一层层的布皮,内里放着一对白亮亮的银手镯,是她早前专门找银匠打的,格式选的也是时下最新样儿的。
几个妇人正聚在屋里陪顾三娘闲话,俄然就见秦大娘吃紧忙忙出去了,嘴里说些:“时候到了。”
比及后晌,莫小红来了,她本年春上方才嫁了人,男方是城外庄子上的人,虽是个庄户人,但是家中地步多,是个实实在在的地主,比好些城里人的日子过得还好呢,嫁人以后,她就把绣庄的活计辞了,经心全意顾着家里,闲暇时她也攒些绣活儿放在顾三娘的铺子里寄卖。
这些都是费钱请人算来的时候,两人刚见上面,秦大娘就催着他们从速拜堂。
话是这么说,顾三娘却取来剪刀,先将月季花的花梗剪好,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插戴在发鬓边,她问小叶子:“都雅么?”
有人望了沈拙一眼,用心开打趣的说道:“秦婶子这话是说给干半子听的呢!”
顾三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说:“本来你在装醉呢。”
小叶子看着她,当真的说道:“沈叔娶了娘,我天然是要称呼他为爹爹的。”
朱小月是个识大抵的,她抿嘴一笑,说道:“我和三娘好了一场,娘就是偏疼着她,我也不会吃这个醋。”
一旁的沈拙笑着朝那一笑,竟是一副默许的架式。
至于顾三娘,有娘家就跟没有是一样的,秦大娘待她就像亲娘似的,反正她也没甚么亲戚了,今后她就把秦产业作娘家来走动。
“傻子,看呆了不成?”秦大娘见他双眼发直,从身后推了他一把。沈拙不美意义的收回视野,秦大娘又说:“该拜堂了,可别误了吉时。”
顾三娘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不说话。
秦大娘只要一个独子秦林,虽说媳妇儿朱小月也是个贤惠的,不过就跟全天下统统的婆婆一样,媳妇儿再好,那也是抢走本身儿子欢心的女人,她内心有些私房话甘愿跟顾三娘说,也不会对媳妇儿说,现在收了顾三娘做干闺女,两家的干系又密切了几分,秦大娘内心天然非常乐意。
沈拙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笑道:“如果不装醉,秦林还得灌我呢。”
只因两边都是二婚,喜宴就摆在早晨,这一整日,东西两厢的门窗紧闭,传闻关着门,是不让喜气儿跑走的意义,顾三娘这一日没有出门,朱小红和小叶子陪坐在西厢里,那沈拙三日前就借了别家的房屋暂住畴昔,只等着本日结了亲他二人才气见面。
这几年,碰到顾三娘外出,就是朱小月帮着打理铺子,每个月她还寄卖刺绣,挣的银钱都快赶上秦林了,手里有钱,腰杆儿天然也就直,这要不是顾三娘带携,她又往那里去寻这巧宗?是以朱小月很承她的情。
小叶子奸刁的吐了吐舌头,她在沈拙的无书学馆念了三年的书,只因春秋渐大,就在前不久退了学,跟着她娘端庄学起了针黹女红,顾三娘让小叶子和哥儿们一样读书,本意是不想她做个睁眼瞎,但是这世道女子的本份并非读书识字,如果今后嫁到婆家,连双鞋袜都不会做,岂不是连她这个当娘的都要一起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