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沈拙本身都感觉不成思异,如果在三年前,有人说他会娶顾三娘为妻,他是必然不信的,但是缘份就是如此奇妙,他和顾三娘成为伉俪,为了这个小妇人,有很多事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了。
谢柏望着面前的弟子,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天下,迟早是年青人的天下!”
“东方检脾气不受拘束,为了家属的前程,他也只得回归侯府,现在蒋府的小辈内里,难有堪当大任之人,权势争斗里落了下乘的一方,了局如何不必我再跟你赘言。”
“阿拙,你和东方检都是一样的,命里生来就是如此,躲不掉逃不脱,若不是狗天子和安妃……”说到这里,谢柏蓦地想起沈拙的心结,因而硬生生的住了嘴。
说完这句话,谢柏就放下茶盅,不再多说。
当日,沈拙和顾三娘在谢柏的茅舍里住了下来,到了第二日,天气方才微亮,顾三娘就醒了,她动了一下,身边的沈拙随之也展开双眼,顾三娘说道:“吵醒你了?”
说罢,他又扭头对顾三娘说道:“这便是我授业的先了,你也跟着我一道喊他先生就是。”
说罢,他望了沈拙一眼,又说道:“东宫势微,安氏一族把持朝政,长此以往,东宫被废是迟早的事。”
谢柏神采一黑,说道:“免了罢!”
有了他这句话,顾三娘这才挨着沈拙坐下。
沈拙抬起眼皮看着他先生,他不急不缓的问道:“是他来请你劝我的么?”
“你筹算逗留几日?”谢柏问道。
谢柏朝着顾三娘望了一眼,问道:“这是谁?”
沈拙笑了笑,他这先生除了一身的才调,这条毒舌也是天下第一。
两边都静了下来,过了好久,沈拙问道:“先生,你隐居乡野十几年,此中不乏有人捧侧重金请你出山,你又为甚么要推拒这唾手可得的繁华繁华呢?”
说完,他又特别叮咛说道:“先生藏着几支上百年的野参,另有他炮制的各色丸药,走时别忘了带上一些。”
顾三娘没有坐下来,而是先抬眼看着沈拙,沈拙笑着说道:“既是先生说的话,你就尽管留下来罢。”
“东方检回京了。”谢柏乍然开口说道。
沈拙有些惊奇,前些日子,他和顾三娘结婚,东方检寄送了一份贺礼,当时他还并不知他已回到都城,没想到就连在山里的谢柏都已得知了此事。
提及这些话时,沈拙的神情很安静,他望着顾三娘的背影,说道:“她是个平常女子,每日多赚几钱银子,就会令她欢乐好几日,先生是晓得的,都城就是一个噬人的大旋涡,一旦走出来,就再也没法等闲抽身,我舍不得叫她担惊受怕,更首要的是,和她在一起以后,我就莫名变得贪恐怕死了。”
这是她第一回离家这么久,白日忙时还不觉着,只要到夜里或是静下来,就会念叨起小叶子和御哥儿,何况家里还开着铺子,虽说有朱小月照看,她这内心老是忍不住会牵肠挂肚。
顾三娘走出屋子时,谢柏的一套五禽戏刚好打完,他用布巾擦着汗,看到顾三娘出来了,只朝着她点了点头,顾三娘回了一礼,自进到厨房里忙活。
用饭时,三人没有说话,山里没甚么好菜的,顾三娘简朴炒了两道菜,待到吃完后,作为独一的妇人,清算碗筷的活计自是落到她身上,她手脚敏捷的把桌子清算洁净,又提了一壶热茶出来,谢柏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望着沈拙说道:“看来这小妇人,是很合你的情意了。”
谢柏传闻沈拙另娶了,倒是认当真真的打量了顾三娘几眼,他见她生得还算娟秀,穿着整齐,头上挽着一个发髻,鬓边插了一朵绢花,看起来不像是富朱紫家出身的女子,便点头对沈拙说道:“看着像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