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尸路上，手机导航一向在报错。“火线右转”变成“火线无路”，阿乐气得拍屏幕：“破手机，比我们的人生还苍茫！”密林里的蚊子比他们的惭愧还多，铁锹挖下去，树根盘结得像小美脖子上的勒痕。埋完尸身，阿龙把金镯子塞进裤兜，金属冰冷，像块永久化不了的冰。
2017年6月的咸阳像个庞大的蒸笼，派出所的吊扇把热气搅得更浑浊。安密斯的指甲几近掐进大壮的胳膊，报案时声音像漏了气的高压锅：“差人同道，我妹都失落半个月了！手构造机，微信不回，连她养的博美犬都开端绝食——”
6月4日的丝路公园，阳光把湖面晒得像块熔化的黄油。小美穿戴碎花连衣裙，发卡上的胡蝶跟着法度颤抖，像随时会飞走。阿龙躲在树后，瞥见她取脱手机打电话，金镯子在阳光下闪得刺目。“来了。”他给阿乐发动静，手心满是汗，把偷来的车钥匙攥得生疼。
审判室里，阿龙盯着桌上的胡蝶发卡——那是从小美尸身上找到的，水钻掉了两颗，像堕泪的眼睛。“她那天戴了金镯子，”他的手指无认识地搓动，仿佛还在感受镯子的重量，“说要我还钱，实在我底子没钱，就是想骗她出来……”
老王盯着报案记录，发明小美最后呈现是在西安三桥。大壮回想：“6月3号我去处事，她下车说找亲戚，第二天打电话说提早回咸阳，成果再也没回家。”老王俄然笑了：“你们倒挺放心，现在骗子比兵马俑还多，她一个标致女人在外头——”话没说完，安密斯的眼泪砸在桌上：“她脖子上戴的金项链还是我结婚时送的，现在连影子都没了！”
警方撤离时，密林里的野花正开得残暴。有朵红色小花，花瓣上沾着点绿漆，像不谨慎打翻的但愿。老王俄然想起阿龙的供述：“她发卡掉了，我想捡起来还给她，但是……”但是有些东西，一旦掉了，就再也捡不返来了，比如信赖，比如生命，比如那些觉得能够重来的夏天。
值班民警老王揉了揉太阳穴，笔尖在“小美，25岁，文娱场合办事员”上画圈：“失落半个月才报案？”大壮的T恤后背满是汗渍，像幅笼统舆图：“她平时总跟客户去周边玩，我们觉得此次也是……”话没说完，安密斯俄然拔高嗓门：“前次跟火锅店老板去宝鸡，三天就返来了，此次连条朋友圈都没发！”
排查出租屋时，技术民警在床底发明半张撕碎的汽车租赁条约。“偷车？”小李举着碎片，胶水陈迹像条扭曲的蛇。老王盯着墙上的游戏海报，配角举着刀，血滴在“大逃杀”三个字上：“俩网瘾少年，估计没钱充游戏币了，盯上了穿金戴银的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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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案那天，老王在小美住的宾馆发明半瓶没盖紧的香水，玫瑰味混着消毒水，在空房间里浪荡。大壮盯着墙上的合照，小美搂着他笑，发卡上的胡蝶正停在她鬓角。“她总说我不懂浪漫，”他俄然笑了，笑声比窗外的蝉鸣还沙哑，“实在她不晓得，我早就买了戒指，想等她攒够钱就结婚……”
追踪到广东惠州时，热浪把警车空调都逼得歇工。老王透过墨镜，瞥见阿龙和阿乐在城中村巷子里疾走，阿乐的拖鞋飞出去，砸在墙上的“租房热线”告白上。“站住！”小李的吼声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俩小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钻进死胡同才发明，墙头爬满带刺的蔷薇，比他们的犯法记录还扎手。
勒人的时候，阿龙的手在抖。小美踢翻了墙角的油漆桶，绿漆溅在他鞋上，像踩了坨发霉的青团。“快点！”阿乐在门口放风，声音带着哭腔，“她瞪我！”当胡蝶发卡掉在地上时，小美眼里的光也跟着灭了，阿龙俄然想起第一次在KTV见她，她唱《痒》时甩动长发，发卡上的胡蝶跟着飞舞，像活过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