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姨娘走后,魏妈妈沉声说了一句。棠姨娘本来是裴家的丫环,魏妈妈是裴家得脸的奶娘,直呼她名字也无不成。
姜采青心说,反正男仆人都已经死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棠姨娘就算想跳槽换防,也随她去吧。只是别闹出甚么事来才好。
第二日腊八。腊八的风俗在这会子可不但是一碗腊八粥,“腊”在当代就是冬祭,宰猪烹羊,逐疫迎春,猪羊都是提早筹办好的,鸡鸭鱼肉,香烛祭酒等等。腊八粥也是头天早晨就开端煮的,百般杂粮杂果,花生、桂圆、红枣、莲子、杏仁、榛子、白果、板栗;黄米白米高粱米,红糖白糖葡萄干……但凡是能想到能找到的,头天早晨下人们就精挑细选,洗剥洁净,到半夜子时一股脑放进大锅里小火慢煮,一向煮到凌晨东方冒出红霞,喷香的腊八粥总算煮好了,装进白瓷大碗里,上头再用各色果脯蜜饯、青丝红丝一圈圈摆成都雅的团花。
本来这腊八粥还要分送亲戚朋友的,你送我我送你,相互送着喝。可张家也没有至靠近房,吴家一门亲戚远在濮州,裴家那位高贵的老姑母也在沂州呢,即便周姨娘的娘家也三四十里远,姜采青干脆就把这一环节流略了。
咬咬牙忍着呗,归去烧香祷告,只盼望着姜采青生下的是个女儿。
“哦?”姜采青漫不经心问道,“那依你之见,还是依我之见?”
姜采青去偏厅安排了几桩年前的事情,趁便交代了一件事:“曹管家,你传话给赵庄头,叫他从庄子里挑四个精干的人手,要诚恳可靠的家生子,拨到宅子里来做护院。”
这族长倒是个晓得深浅的,眼下跟张家劈面硬干,必定没有好果子吃,闹大了那不是打裴家的脸吗?他们仗着的不过是本家同姓的长辈身份,可儿家如果不拿他当个长辈看,他那一套也就不好使了。
姜采青转头叫人拿了一对绞丝银镯子给翠绮,又叫给长兴的那一队护院赏新衣,涨月钱,美其名曰培养虔诚度。
翠绮来到外院大门口,族长并几个族老正一脸憋屈地候在外头,翠绮也不出去,就俏生生站在门里旁,把姜采青的话学了一遍。话音还式微,那边九叔公就跳起来了。
“反了,反了。”九叔公气得颤栗,指着翠绮骂道:“我就说吧,这几个小贱妇不是好东西,几个小孀妇家,养了一群的家仆护院,传闻头两天又弄来四个,她养这些年青力壮的男人留着做甚么?看把她放肆的,等这产业交到宗族手里,把这些个小贱妇全卖到窑子里去。”
“好好的祠堂,每年都要一大笔银子补葺,也没传闻添了几块砖瓦,钱到底哪儿去了?你去问问他们,祠堂是不是我们一家的,如果我们本身家的,就从速交给我们,旁人不准管了,要不是呢,该补葺就补葺,该我们摊多少钱就摊多少。”
“欺人太过,抄家伙!”长兴一声号召,他手底下的七八个护院整天听着长兴棒打九叔公的名誉事迹,都急着表示呢,呼啦一下就摸着棍围上去了。
“礼佛进香也不在这一回。”魏妈妈沉吟道,“这冰天雪地非要去进香,娘子如何想的?”
“秋棠是裴府的家生子,老夫人赐的,她要真敢弄出甚么丑事让张家蒙羞,老夫人定然饶不了她。”
“老奴看这秋棠,不是个安生的。”
第二日一早,姜采青特地夙起了半个时候,叫长兴带着三个别壮的护院送棠姨娘去华宁寺,连同轿夫和两个婆子,加上棠姨娘的贴身丫环,一行人出了张家外院大门,沿着残雪的青石板路出镇去了。
“那就从速去。”姜采青冷酷说道,“庄子的农活,随便换小我也一样做,这宅子里用的人,要知根知底的家生子才更放心。还是那句话,不叫人放心的主子,谁也用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