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账册丢在曹官家跟前,看着曹官家刹时青白交叉的神采,说道:“上个月你报来的账,一张香案竟花了纹银九十两,你买的那香案到底是乌檀木的,还是纯银打的?你当我足不出这前后院,不晓得外头的物价是吧?便是紫檀、黄花梨,时价也不过这个代价吧?上个月合计账目倒是对的,我念你几代在张家服侍,且留着你看看,谁晓得这个月你竟更加养肥了胆量,用不消我一样一样说给你听?”
******************
“银瓶姐姐倒是错怪她们了,还不是我本身要的?要怪你只怪这孩子折腾人,自打怀了他,不知怎的口味老是刁钻,指不定想吃甚么希奇东西,若不对胃口,再好的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去。也许是前几日吃得太油腻,这几日总觉着没胃口,腻腻的恶心,只就想吃些爽口的酱菜,吃个腌豆角又叫银瓶姐姐操心了。我深思着,吃点野菜、腌豆角佐粥,总比吃不下饭的好,不然银瓶姐姐又该心疼孩子了。”
听着话音,难不成那裴六也是充话费送的?竟像是不太受长辈待见。姜采青只悄悄的不插话,耳边听到魏妈妈一声轻叹,说道:“只说六爷就是那性子,百人百脾气,硬要把他拘在书房里,也是难为他了。”
“天然是账房算的,小的一一核实过。”
就说嘛。姜采青唇角微微一弯,笑道:“六爷和时郎中上山打猎去了,说是要捉野岩鸽。才出门未几久呢,只怕三爷要多等等了。”
妾?妾身?奴家?看着裴三稳步走过来,姜采青内心揣摩着,她说话应当自称甚么呀?也许是裴六给人的感受不那么诡计奸吝,昨日他来时,称呼题目便叫姜采青用心给忽视了。
“这说的也是,非论甚么体例,总很多吃些东西才好。”周姨娘从这番话里半点挑不出弊端,忙说道:“既然是想吃爽口的酱菜,我等会子就叫人去镇上的刘厨家买些好的来,刘厨开着个食铺叫飘香居,之前听官人说过,他家做的几样特长酱菜,非常爽利好吃。”
“花罗说的是。”魏妈妈也在一旁说道,“一个家生子主子,娘子气着本身不值当的。”
姜采青一双天足步子快,周姨娘并众位姨娘们都是纤巧都雅的三寸弓足,走起路来却分歧用,周姨娘跟在姜采青前面几近小跑,却见姜采青没今后院去,在偏厅门口俄然一停,笑道:“本日庄子按例要来人回事儿的,我还要打理事情,你们各位就先回后院歇着吧。”
这周姨娘公然对她吃喝日用一清二楚啊,她这早餐才吃的腌豆角和凉拌小蒜呢,这院里有些人还真是经心。姜采青嘴角微微勾起,微微一哂笑道:
“真的?”姜采青勾唇笑道,“又劳银瓶姐姐操心了。”
“并无要事。我受命代父亲去曹州贺寿,顺道颠末来找六弟。”
当下裴三便也如裴六普通,目光在她腰腹之间微一逡巡,见她举手投足之间,披风衣袂拂动,腹部较着已经隆起。裴三眸光一扫,心下几分对劲,目光又落在她身后的魏妈妈身上。
“曹官家,上个月账目谁算的?可核实过?”
裴三眉头微微一蹇,负动手微叹道:“魏妈妈当晓得的,现在祖父和伯父、父亲都在家中,六弟是找了借口跑出来的,少不得归去又要一番怒斥。”
中间魏妈妈一见裴三,显得格外欢畅,忙殷勤问道:“三爷怎的俄然也来了?可有甚么要紧事么?”
姜采青在偏厅略坐了坐,喝了一盏枣茶,外头长兴便来通报说两位庄头都来到了,在外头候见。
“算术之事庞大?”姜采青气急反笑,“我先不说你这账上有些购买代价较着不对,单单就说这数量,明细账跟你报的总账,足足相差了两百七十八两银子,曹官家,我该说你胃口大呢?还是说你狗胆包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