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造化弄人,前几日看上菊姨娘的那刘大人倒是繁华,她偏还不肯意。这绢姨娘倒是想要再醮的,却如何非看上那王奂生?当真命不好。”魏妈妈说着竟有些烦恼,问道:“只是娘子现在筹算如何弄?”
“竟有这事?”何家妯娌一听嫁奁的事,顿时就抱怨起来。两人唧唧嘈嘈一番筹议,竟回身又回了后院。
“该是她本身筹算如何弄。”姜采青道,“命也罢,不幸也罢,现在先等等看吧。嫁与不嫁,反正都是她本身选的路,旁人横加干与总不好。只是她那娘家不讨喜,所谓贪得无厌,今后也别多理睬了。”
“娘子,现在小官人还没出世,奴婢本该经心折侍您的,只是娘子日前发了话散妾,奴婢现在……”
“就说是贫贱伉俪百事哀。魏妈妈您没过过苦日子,那里晓得?我爹我娘倒是恩爱和蔼的,还不是要卖了我赡养一堆弟妹?幸亏奴婢是个运气好的,六七岁卖进张家到现在,也没挨过虐待吵架,想想我那些弟弟mm,只怕饭都不能吃饱,更别说读书上学了。”花罗说着说着,竟微微红了眼睛。
晚餐时绫姨娘带着赵二家的送来的,平常老是和绢姨娘一起送来。绫姨娘特长的鸡丝荞麦卷、葱油饼,赵二家的熬了黏稠喷香的粳米粥,配了几样精美小菜。
******************
“看你说的,她老是何家的女儿,这是我们老何家的事情。你一个下人婆子,管那么宽做甚么!”何家大嫂涨红着脸辩论道。
不知怎的,姜采青听了竟没多大不测。
之前看那些当代小说,女主三千宠嬖在一身,男主散尽姬妾,仿佛一句话也就全都打发了,如何轮到她就这么难呢?一个怀了私生子却嫁不掉的棠姨娘,一个盘算主张赖着不嫁的菊姨娘,眼下终究来了个想嫁的绢姨娘,竟遭受一心叫女儿守寡的娘家人,还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被魏妈妈几句喝斥,何家妯娌脸上便红一块白一块挂不住,两人只好缩着头分开,走时何家大嫂犹自不断念肠说了一句:“我们可都是为了mm好,mm你本身可想好了。”
“就算卖断身契,那还是她娘家亲人,她本身脱不开的事,你在中间活力有甚么用?她本身如果包子,你就算故意帮她,你能帮她打几次狗?”姜采青微叹,“人间多少不幸人,还不都是本身种下的因果。”
“你跟她交好,去劝她看开些吧。”姜采青道,“交代下去,今后何家的人再来不消理睬,没我的话不准放出去。”
“打秋风倒还好了,人家那是打悠长策画呢。”魏妈妈一脸嫌弃地说道,“这一家子人,当真是叫人开了眼界。”当下魏妈妈便把听来的那些话,跟姜采青学了一番,“……老奴也不是同意她再醮,她娘家人要说些恩典、守节甚么的也就罢了,老奴倒夸说一声知恩懂礼。谁知却只为了自家叨光,便一心叫亲女儿、亲妹子一辈子守寡,传闻绢姨娘这几年的月例银子,金饰、私房,可没少补助她娘家,那何家竟还如许贪得无厌,枉顾家人亲情,想想真叫人不齿。”
魏妈妈跟绢姨娘,挨着门几个月住下来,对这个诚恳本分的女子有几分喜好的,进了姜采青屋里,神采便有些不虞,忍不住八卦道:
“嗐,有没有干系,你俩可说不准。“柳妈妈撇嘴道,“现在这模样,有没有那得我们青娘子说了才算数。”
******************
“我倒觉着她两个嫂子说的也有几分事理。”姜采青点头道,“绢姨娘若嫁了那王奂生,不能帮衬娘家是天然的了,就说她本身吧,日子必然要贫寒的,必定不能像张家如许锦衣玉食。伉俪恩爱倒还好,怕只怕贫贱伉俪百事哀,但凭一个伉俪情分,当得了饭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