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舆里坐的恰是秋棠。姜采青早早得了山下的保护来报,传闻棠姨娘上山求见,除了两个轿夫、两个侍从,便只带了一个细弱的婆子,看这景象,也许就是来看看故交吧,便传话叫放她上山来。
姜采青揣摩了一圈,还真没想到谁跟花罗合适。长兴?小伙儿倒是不错,可也没见他跟花罗走得近乎呀。算了,人各有各的缘分,她对乱点鸳鸯没兴趣,顺其天然吧。
“娘子,你说棠姨娘的孩子能找着么?”
“传闻了。”长兴忙回道,“小的趁傍晚摸进镇子,听留在大宅的护院说,棠姨娘倒是来过我们家,问起娘子去处呢。白石镇现在乱糟糟的,镇里镇外驻扎着兵马,就连张家宗祠并书院都被军爷们占用了,只我们那大宅却好好的,传闻是拱卫将军下的令,不叫损毁张家大宅。小的揣摩着,一来娘子当日曾帮过他们筹粮,二来怕也是棠姨娘说了话的。”
“奴婢还不想嫁……”翠绮羞臊难当。
“分开白石镇?”姜采青忙问道,“韩将军又要开赴了吗?这一回要往那里去?”
“奴婢也不晓得他们究竟要往那里去。”秋棠点头道,“本来从凉州出征时,他便不该带着家眷的,但是我在凉州孤身一人,举目无亲的,他实在不忍心将我留下。当时福王自大西北兵权在手,胜券在握,只一心想着进京勤王夺位,还想着一起披靡鸡犬尊荣,便也没多管这些噜苏事,我才跟着他从凉州一起到此。”
“可听到秋棠的动静?”
“这说的大实话,你们迟早还不得嫁人?翠绮的丧事我做主了,等搬回大宅就办了吧,至于花罗你――”姜采青顿了顿,笑道:“你且本身多长长眼,好生挑一个小半子,我也给你做主,好歹也给你们备一份儿嫁奁。”
“到底是甚么事情?”姜采青问道,“只要我能帮的,你且说就是了。”
公然棠姨娘走后,山下的军队很快就开赴了,先是去往沂州做了逗留,很快又往登州方向去了,估计福王是筹算占有登州,借着登州的地形上风跟新皇对抗打耐久战吧。虽没有接到沂州来的动静,姜采青却揣摩着,福王敢往沂州去,必然是裴家大老爷站在了福王一边,明里暗里供应支撑,却一向没揣摩透裴家二房,也就是裴3、裴六他们父子做的甚么筹算。
一年多不见,秋棠容颜如旧,更加纤细娉婷的斑斓,穿了件浣花锦的碧色褙子,头上斜插着累丝金凤钗,看着比在张家时光鲜很多,只是端倪间却并没有多少忧色。
“娘子,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棠姨娘摇点头,叹道:“奴婢也不敢希冀,只是若奴婢哪天乱军中死了,把这事说出来,好歹给本身留个念想,也省的死不心安。”
眼看着正月尾了,正筹算着搬回山下大宅呢,俄然就传来动静说,福王在滕州一带吃了败仗,朝廷的救兵来到,福王的兵马节节败退,又往这一带撤返来了。这仗从入冬打到年后,另有完没完了?
福王的兵马走后不久,新皇的雄师便风卷残云似的掠过,却没在沂州多做逗留,径直往登州一起打畴昔了,只传闻登州一场死战,新皇的雄师足足围困登州一个多月,姜采青等得不耐烦,探听着山下已经风平浪静,战乱的哀鸿垂垂开端返回故乡,庄子上春耕春种已经开端了,便干脆带着一大师子搬回了山下大宅。
“那孩子呢?”姜采青内心哀叹,便悄悄问道。
姜采青花一说完,翠绮那张小脸可就成了红彤彤的甜柿子。
才说到棠姨娘没几天,山下一顶墨青呢子小轿上山来了,在进山的岗哨处竟得了答应,一起抬到山上别院。
“多亏秋棠另有知己,那大宅如果叫乱兵占了,还不知糟蹋成甚么模样呢。”绫姨娘合掌说道,从速念了句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