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你怎的来了?”姜采青叫人倒了茶,便打发了一堆丫环婆子,只留下花罗在跟前服侍。
肩舆里坐的恰是秋棠。姜采青早早得了山下的保护来报,传闻棠姨娘上山求见,除了两个轿夫、两个侍从,便只带了一个细弱的婆子,看这景象,也许就是来看看故交吧,便传话叫放她上山来。
“娘子,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奴婢也觉着不好找。再说找着了又能如何?棠姨娘就算安然返来,她现在还瞒着那韩将军呢,又能本身扶养么?那孩子也许摊上个好人家收养,有爹娘心疼,也一定晓得本身是抱来的,只当亲生娘养,还不如不要找到的好。”
“那……随你吧。”姜采青听着内心发酸,也不再禁止劝说,便叮咛道:“这兵荒马乱也不要想那么多,只谨慎保全本身,平安然安就好。”
“奴婢还不想嫁……”翠绮羞臊难当。
“那要看养父母怎的待她吧。”花罗只当她还在想棠姨娘的孩子,便笑道:“有道是生恩没有养恩大,在奴婢看来,养父母只如果没有苛待,便该是满足的。”
秋棠悄悄点头,低声叹道:“奴婢此番如果不跟着他去,如果福王终究胜了还好,如果……怕只怕一别无期了,倒不如仍旧跟着。他虽是个粗人莽汉,待奴婢倒是垂怜的,奴婢本来嫁他,只想着管他是谁,只要给奴婢离了这悲伤地,有个安设去处就好,但是嫁了他,奴婢才晓得被男人疼惜的滋味儿……”
眼看着正月尾了,正筹算着搬回山下大宅呢,俄然就传来动静说,福王在滕州一带吃了败仗,朝廷的救兵来到,福王的兵马节节败退,又往这一带撤返来了。这仗从入冬打到年后,另有完没完了?
棠姨娘走后,花罗问了一句。姜采青点头感喟道:“这茫茫人海,兵荒马乱的,去那里找?杨姓又是非常常见的,只凭着这些线索,恐怕底子没法找。”
“现在福王节节溃败,他整日行军兵戈,朝不保夕,下一步也不知落脚那里,存亡难料,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再见着,奴婢趁这时候来跟娘子告个别。”
公然棠姨娘走后,山下的军队很快就开赴了,先是去往沂州做了逗留,很快又往登州方向去了,估计福王是筹算占有登州,借着登州的地形上风跟新皇对抗打耐久战吧。虽没有接到沂州来的动静,姜采青却揣摩着,福王敢往沂州去,必然是裴家大老爷站在了福王一边,明里暗里供应支撑,却一向没揣摩透裴家二房,也就是裴3、裴六他们父子做的甚么筹算。
恰好新皇的雄师看着来势汹汹,却也不太顶用,围困登州一个多月,竟还让那福王从登州突围而出,带着一部分残兵败将,一起逃往北方边塞,占有边关江山险要的地形与新皇对峙,也不知还可否东山复兴。眼看着,这场天子自家的战乱一时半会是不会闭幕了。
幸亏乱兵并没有杀人放火,长兴悄悄摸下山,竟得知当日阿谁韩守山就在白石镇驻扎,也就是棠姨娘嫁的阿谁韩校尉,现在时隔一年多,传闻跟着福王东征西战,已经升做拱卫将军了。
“那孩子呢?”姜采青内心哀叹,便悄悄问道。
“当日奴婢将她放在华宁寺门口,便被寺中和尚捡归去,厥后也偷偷探听过,是一个姓杨的香客抱归去收养了,只晓得那香客仿佛是兰陵人氏,当时奴婢给孩子脖子上挂了一颗红绳串着的小银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