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澜何尝不晓得陈衍说的那些,眼下也冷不丁想到了那一天的宫变。用力平复了一下严峻的表情,她便对跟出来的云姑姑和柳姑姑说:“烦请云姑姑走一趟蓼香院,万一待会街上有甚么闹腾,不要惊着了老太太。柳姑姑去前院,叮咛关紧流派,不准有任何人收支。田妈妈,你带着人随我去燕子楼上看看。”
人都起来了,陈澜也不好再把陈衍赶归去,只得三两句分辩了方才听到的景象。传闻是宫中起火,陈衍也不由勃然色变:“这大半夜的,宫中好端端的如何会起火,明天可未曾打过雷!要说失火,一多数都是刚起就毁灭了,几十年未曾有过这类事。再说太祖爷旧制,宫中激桶水池之类的防火物事但是预备得最全,并且连元宵节花灯都是在外头放,不在宫里!”
闻声转头,见陈衍挺起胸膛,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又深思燕子楼虽说是家里最高的三层小楼,侯府间隔皇宫西安门又不算远,可毕竟隔着一座西苑,也瞧不出太多风景来,陈澜略一思忖就点了点头:“也好,你去吧,谨慎些,带上那盏防风的琉璃灯。沁芳,你也跟着。”
那一刻,面对陈瑛那如同夜枭普通的眼神,朱氏几近恨不得抄起能砸的东西劈手砸畴昔,何如一只手被陈澜紧紧按住,这才终究按捺下了那种暴怒的打动。比及陈瑛微微躬身后辞职分开,她才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吸了几口气,俄然悲从心来。
“……确切是宫里的方向,只燕子楼的高度瞧不见究竟是皇城还是宫城,但街道上的景象却看得清清楚楚。固然有人马畴昔,但都是西城兵马司的,间中畴昔了一队当是外皇城红铺的当值保卫,其他的并不见甚么人……啊,姐你醒了?”
她还没唠叨完,外头就传来了悄悄的一声咳嗽,旋即,一个提着灯笼的人就跨过了门槛出去,倒是绿萼。见陈澜带着云姑姑和芸儿在郑妈妈屋里,她有些错愕,随即就说道:“老太太已经醒了,正问究竟如何回事,我就出来看看。”
比及陈衍带着田妈妈和沁芳去了,陈澜站在那儿考虑了半晌,毕竟还是留下红螺看屋子,带着云姑姑和芸儿一块往蓼香院而去。顺着夹道才到了穿堂门口,夹道另一头就有黑影冲了过来。云姑姑立即一个闪身挡在了前头,而芸儿则是一手举高了灯笼,待那黑影近前,陈澜方才看清是看管二门的一个婆子。那婆子愣了一愣,就上前屈了屈膝。
陈衍看到陈澜一下子惊醒过来,忙笑着帮手掖了掖被子,又挤了挤眼睛说:“老太太方才还让我别吵醒了你,只你睡在外头,老太太也没法和我上外间屋子里说话。”
这就比如家中宗祠失火普通,最轻易出乱子的!
固然失火的并不是奉天殿那样的三大殿之一,也不是乾清宫坤宁宫和东西六宫,但是,奉先殿乃是安排列帝列后神主牌位的处所,能够算是全部皇宫最需谨慎谨慎的去处,这处所的失火倒是意义非同小可。别说是陈澜,就连朱氏得知这么个动静,也感觉格外心悸。
仿佛是印证她那预感,一大朝晨,切当的动静就传进了府中――奉先殿失火!
都察院御史进言,奉先殿失火乃是上天示警,并非天灾!女子干政夙来是国之大忌,请圣主明查其奸,洞彻小人恭维之举。
“传闻出了事,我不放心,以是来看看。”陈衍另有些睡眼惺忪的,此时用力揉了揉眼睛,又见陈澜的神采有些阴沉,他才涎着脸说,“我早就叮嘱过看门的婆子警省些,如果发明动静,不管甚么时候固然来报我,这不是来得恰好么?姐,究竟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