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大人落座后,沈默便见大圆桌上摆着四乾四果,八个冷盘,十道热炒,满满铛铛却几近没动,明显是方才开席。便笑道:“几位大人也是刚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沈默便感受出不对劲来了,这几位如何在强颜欢笑呢?正在满腹疑问间,俞大猷搁下酒杯开腔道:“二位大人,沈大人少大哥成、深谋远虑,深受当初张部堂的赏识,俞某也是敬佩的紧。无妨就教一下,听听他的定见?”
“来了好一会了。”面庞白净,仪表不凡的任环道:“只是这两个厮嫌人家店里的酒太淡,又让亲兵出去买酒,这才方才开席。”
第二三二章沉默是金
这庆余楼虽不如楼外楼、庆元楼那样驰名,却也雕梁画栋,毫不逞强。此时天正中午,阳光温暖,便见稀有名时装盛装的女子在凭槛招邀,她们并不是酒楼所雇,而是一些私妓,帮着酒楼兜揽客人,也是为了本身卖艺卖笑,这叫做‘卖客’,与酒楼算是附生共赢吧。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杭州向来就与金陵和扬州并称天下三大销金窟,脂粉荡腻,繁华豪侈。
“那就是他给我们的提示。”俞大猷沉声道。
宗子也瞥见沈默,情不自禁面露忧色,对边上人私语几句,便快步迎上来,沈默笑着与他联袂道:“如何有空来杭州了?”
铁柱看大人眉头微皱,便摆摆手,几个亲兵上前,隔开那些女子,护着沈默和阿蛮出来。
略坐了一会儿,沈默便告别下楼,王崇古和任环只是略略起家表示一下,明显对他已经落空了兴趣,俞大猷起家将他送到楼道,歉意笑道:“那两个老西儿甚么都好,就是太酸了,沈兄弟千万别介怀。”
新任的总督杨宜晓得两个前任的了局,以是谨慎翼翼,每天曲意阿谀赵文华,对他惟命是从。以是在赵的受益下,也奏曹邦辅‘故违节制,实乃害群之马’。
前面有了二位总督和李天宠的例子,朝野高低都以为曹巡抚已经危在朝夕,而他们这三位麾下大将,也不免池鱼之殃,很有些不成整天的意义。
一见这位公子有健仆相随,美眷如花……当然这眷年纪小了点,但确切是美的……那些女子便不呼自至,娇声燕语,但求让客人跟本身进楼。
两人本来见沈默过分年青,底子不正视他,但现在俞大猷如是说,却也只得给他个面子,王崇古便强笑道:“能听听沈大人的高见,必定是不无裨益的。”任环也点点头,拥戴道:“恰是如此。”
那边的王崇古笑道:“这家店里的招牌酒是‘六客堂’,过分清雅,是文人骚客用来点头晃脑,装点诗词文赋的,喝起来不过瘾。至于‘琼华露’、‘断桥风月’之类,更是苦辣不敷,甜香不足,是女人喝的酒,不是我等疆场厮杀之人喝的酒。”说着一拍新买来的烧刀子道:“还是这个好,够辣够过瘾。”可见哪怕是进士出身,在疆场上久了也会旷达起来。
俞大猷感喟道:“前日我们收到总督衙门敕令,命我等连夜前来报导,谁知来了以后,底子没见到杨部堂的面,直接便被支付卢园见赵侍郎。”说着面色阴霾道:“赵侍郎对我等说,缉拿曹大人的锦衣卫不日便到,我等若不想受连累,就得都遵循他的要求写奏本,控告曹大人,不然……”说着狠狠一捶大腿,端起酒盅抬头饮下,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此时之世风奢糜,浪费华侈,仅此便可见一斑。沈默心中不喜,一样都不要,幸亏店中不敢稍忤客意,见状便不再来骚扰。
内里的掌柜眼尖,见高朋不喜这调调,从速上前斥退众女子,朝沈默谦虚笑道:“这位客长,楼上不巧已经客满,不过楼下雅座也是很轩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