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坐直身子道:“请先生说详细些。”
“哦,是‘金太仓、银嘉定、铜常熟、铁崇明、豆腐吴江、叫化昆山、纸长洲、空心吴县。”归有光笑道:“这是吴儿的笑话,登不得风雅之堂。”
肩舆仪仗都是遵循知府规制筹办的,只是将旗牌减少一对,以示不僭越。八抬大轿、旗牌仪仗、吹吹打打从城东驿站解缆,便不能再走转头路,不然就是鬼打墙,会没法再升官的。
“明天把阿谁沈鸿昌叫来,我要细心问问他。”沈默晓得归有光说的很含蓄,实在应当把‘过激’改成‘暴动’才对。
昆山县令,字健卿,湖广应城人,自幼勤奋,博学能文,嘉靖三十二年进士。
“大人,衙门到了。”行了半晌,内里的归有光道。
“震川公见外了,”沈默笑道:“我初来乍到,正要请您多多指教呢,另有甚么当讲不当讲?”
沈默挑开轿帘一望,便见张贴公示榜文的照壁墙一堵,点点头,步队便吹打着往里走。绕过照壁墙,便到了府衙前的广场,便如天下统统的府衙普通,五座五个方位的牌坊和衙门的照壁相对应,构成一个衙前广场,广场上亦有申明、旌善二亭,只不过姑苏府衙前的广场,比杭州乃至绍兴的都要小上很多。
“请。”沈默便走在前头,归有光紧跟在前面,从大堂后的寅恭门出去,进到后边是二堂,挂着‘思补堂’的匾额,格式规制与大堂相仿,只是略藐小一些,这里才是他访问官员和僚属,复审民事案件,停止普通礼节活动的场合。
“呵呵,这五个起码还算表扬吧,”沈默笑道:“后三个听起来,仿佛就有些刻薄了。”
不过这里固然办公,但因为已经算是府尊本身家里,以是安插得半官半民,只要桌椅书架等办公器具和便床一张,并没有各色职衔牌之类的东西。
可海知县的环境截然相反,县衙间隔府衙不到一里,抬腿就到,仍旧缺席就讲不畴昔了。归有光是位忠诚父老,怕上官恶了那海笔架,便代为解释道:“海知县下乡摸查去了,已经好几日没回县衙,不晓得府尊驾到的动静,以是没能赶返来,也没有备礼品。”
肩舆进了六扇门,绕过萧墙,进到院中,摆布两院,一边是寅宾馆,一边是县狱,二者有一共同点,便是都能够免费留宿。
众官员都望向新来且年青非常的府尊大人,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他们绝望了,因为沈默脸上没有透暴露哪怕一丝不快,他只是淡淡道:“迎不驱逐并不首要,首要的是把本身的差事干好,守好本身的本分,那就是给本官最好的礼品。”
以是一番商讨以后,决定仲春二进城。
公然,归有光内心就打鼓了:‘看来大人是有备而来啊,估计早把我们的秘闻摸透了。’不由有些悔怨方才的冒昧一问,暗道:‘可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沈默严厉的点点头道:“这件事宿世得陪我实地考查一番,然后我们再议。”
“恰好知天命。”归有光摸一把额头的皱纹,叹口气道:“工夫蹉跎,转眼竟然就年过半百。”
“是啊,昆山最穷,所长不过曲艺尔,”归有光有些苦涩道:“唱戏的太多,在人眼里就成了叫花子,实在是天大的曲解。”感慨几句,便很快跳到最后两个县道:“至于长洲吴县两县附郭,要任凭大人您日差夜遣。此中吴县更是府衙地点,昂首不见低头见,几近就是上官帮佣了,外快难捞,还得倒贴,要不人家如何说,”他呵呵一笑道:“宿世不修,才去做府城县官。但实际上也不尽然,做得好的话,升的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