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负礼赞的归有光,将这十六个字大声喊出来,然后统统人齐声高喊三遍。每喊一遍,沈默都要大声道:“臣服膺!”场面非常震惊民气,只是向来结果寥寥。
“却不是公事,”归有光缓缓道:“下官就是想晓得,我一个小小推官,其名不显,您如何仿佛却知之甚详呢?”
沈默严厉的点点头道:“这件事宿世得陪我实地考查一番,然后我们再议。”
归有光鲜然曾经假想过近似的题目,已然成竹在胸,闻言还是不紧不慢道:“若想保本府安然,就得把三件事做好,票券、机工和治水。”
“甚好,”沈默笑道:“如此,可陪本官在府衙一游?”
不过这里固然办公,但因为已经算是府尊本身家里,以是安插得半官半民,只要桌椅书架等办公器具和便床一张,并没有各色职衔牌之类的东西。
嘉定知县阮自嵩,字思竹,南直隶安庆人,嘉靖三十五年进士。
沈默挑开轿帘一望,便见张贴公示榜文的照壁墙一堵,点点头,步队便吹打着往里走。绕过照壁墙,便到了府衙前的广场,便如天下统统的府衙普通,五座五个方位的牌坊和衙门的照壁相对应,构成一个衙前广场,广场上亦有申明、旌善二亭,只不过姑苏府衙前的广场,比杭州乃至绍兴的都要小上很多。
但典礼还没完,还得把府衙里的神仙鬼怪拜一拜。穿过二堂,三堂,来到内宅,开端灶王爷、衙神萧何、地盘公、马房的马现神、狱神庙里的龙王四太子,十足都要烧到、拜到,不然神仙平活力,结果是很严峻的。
“愿闻其详,”沈默笑道:“这里不是公堂,现在也不是当差。就当两个朋友暗里闲谈吧,谁也不会别传的,是吧?”
“哦,是‘金太仓、银嘉定、铜常熟、铁崇明、豆腐吴江、叫化昆山、纸长洲、空心吴县。”归有光笑道:“这是吴儿的笑话,登不得风雅之堂。”
以是谁也不敢怠慢,全都谨慎阿谀着,在城门前三接三迎以后,簇拥着肩舆由东门进城,往西走,这叫紫气东来,赶赴位于东北城的府衙……时以北为尊,但正北是帝阙不能僭越,以是府衙位于东北稍稍偏北的处所。
“晓得一点,”沈默微微点头道:“但没有深切体味。”
便在花厅中摆开拂尘宴,为大人洗尘,但毕竟是初度见面,不摸上官的脾气,是以大师还都有些矜持,并没有猖獗滥饮的,才到下午便散了。
如此低姿势的就任演说,让担忧他年青气盛,急于建功而胡搞一气的官员们松口气,纷繁奖饰大人‘老成慎重’如此。
常熟县令王铁,字德威,浙江东阳人,嘉靖二十九年进士。
众官员各回本衙。只留下归有光一人……他是姑苏推官,就在府衙办公,哪也去不了。
“卑职明白。”归有光点头道:“那再说中间一个,机工。”他也是一脸严厉道:“姑苏城内,已经有缫丝作坊五百余家,丝织作坊八百多家,全城近八成的男人在工厂中做工,别的另有外埠来做黑工的,起码有两万人……这些人能够统称为‘机工’,他们与供应织机、园地的机户冲突重重,”说着减轻语气道:“并且这些民气很齐,常常是一人有事,万人照应,非常的伤害,大人应当高度正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再说第三个,票券。”归有光叹口气道:“您晓得这是个甚么东西吗?”
“恰好知天命。”归有光摸一把额头的皱纹,叹口气道:“工夫蹉跎,转眼竟然就年过半百。”
“呵呵,这五个起码还算表扬吧,”沈默笑道:“后三个听起来,仿佛就有些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