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例,正三品贵嫔以上独掌一宫。若至贵嫔而无封号,那足见不得圣心。霍妩现在乃从三品婕妤,本是不必有封号的。但是傅卿玉凭着一个封号压了她一头已让她到处不快,现下一个新进宫的钟薇初度侍寝便蒙赐封号,如何叫霍妩痛快?
“顾mm有您疼着,福分还在背面呢。”倒是丁修仪笑着开口了。她是景宣四年入得宫,一副娇媚娇弱的好模样。暮年得宠过,现在虽淡薄很多,却也比普通妃嫔强很多。现在她谈笑晏晏,仿佛底子不妒忌傲视甫一入宫便与她平级的究竟。
楚怀兰仓猝出列下拜:“嫔妾楚氏拜见太后。”
太后呷了口茶,忽而发问道:“楚美人是哪一名?”
太后见她插嘴,也不喝斥,只是微微一笑,问道:“顾修容在吗?”
霍妩啜一口香花饮,转头却见薛嫔清冷容颜,心下一动,道:“你倒是沉得住气。她才进宫不过一日,就压到了你头上。”
太后见她接了犒赏,也不再看她。又和颜悦色地和宫嫔们说了几句话,便命散了。
宫中无后,为束缚宫嫔,原是按每三天一次向贤德贵妃存候来的。厥后贤德贵妃病逝,小李贵妃入宫,她又年幼,便疏松了一阵子。前段时候天子方才让规复了存候,李玉河却有身了。听闻天子是筹算等她胎稳后,命后宫妃嫔每五日向她存候一次。苏贵妃一贯避世自是不算在内的。
太后的寿安宫正在前次旅游的御花圃以后。宫中莳植花木无数,繁花密缀,绿叶碧绿,竟有温馨淡泊之感。而顾太后一贯仁慈暖和,只除了触及到天子的事分外上心。宿世顾太后暮年也还喜好月河,只是厥后更加疏淡,谁也不肯见。
当晚,景宣帝江承光点了朱紫越氏的牌子。
洛婕妤刚要开口,霍婕妤已经抢先笑道:“娘娘在胡沁些甚么呢?今儿我们不过是带着些新人来敬慕您风韵的。提及来,这后宫哪有比您更可亲的人儿哪?”
“娘娘何必动气。”薛嫔平淡一笑,她在霍妩面前倒有几分薄面。就势接过霍婕妤手中的乌黑点朱流霞花盏,就这酒盏细细说来,“此杯别名温玉盏,乃是成都府进贡过来的,宫中独娘娘有一份儿。前朝宫廷志记录,‘温玉盏杯上青纹如乱丝,其薄如纸,于杯足上有缕金字。命倒酒,温温然有气相生如沸汤’。即便是冷酒倒出来,也温了。成都府的能工巧匠不知费尽多少心机,才从短短词句中考虑出来,终究也只得了这一盏。圣上珍惜娘娘,晓得娘娘平日爱饮些清酒,这才独独赐给了娘娘。如何娘娘本身倒不肯珍惜本身,反要伤了身子呢?”
“卿玉身子弱,你平日里该体贴着,别去闹她。先头微言将你安排去长乐宫,也是让你们堂姐妹相互搀扶的意义。但你本身可得顾着卿玉的身子。”
昼寝起后,便去薛嫔的听雪阁略坐半晌。薛嫔性子冷僻,与性如烈火的霍婕妤恰是两个极度,两人同居仙都宫却相处得不错。宿世越荷与薛嫔并无太多来往,只是看着少府司,不至于太短了得宠宫嫔的分例。现在同居一宫,少不很多加来往。薛嫔一贯以才女自矜,说话爱好引经据典。越荷观她确有才情,只是好似平素无人可分享普通,提及话来不免有些急欲矫饰的心机。不过她那张清冷的脸倒冲淡了这类感受。
太后对劲地点点头,转头叮咛道:“宝扇,将哀家那翠镶碧玺花扳指取来赐给楚美人。”这一招恩威并施,谁也说不得太后就真的针对了楚怀兰,毕竟那日事端终究被压下,所知者不过当时同殿的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