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唇边的笑意一僵,她这番不过是教唆之言,又怎会至心为大皇子可惜,偏又见娇娘摆出一副迷惑不解的姿势,只能说道:“不过是一时心疼大皇子生出的感慨罢了,毕竟大皇子乃是宗子,原该是为皇上承担一二的。”
娇娘手里捧着暖炉,面上不觉得然,说道:“这才走了几步路,没听太医说嘛!让本宫这些日子多走动走动,到时候也好出产些。”
娇娘在魏三郎走后,神采便有些恍忽,倒是让同贵几人忧心不已,又不敢招来太医,免得这才与兄长见面,就召太医诊脉,会传出些闲言碎语,毕竟三爷的名声总归是荒唐的。
眸光再一次落在娇娘隆起的肚子上,皇后被广袖掩住的手攥成了一团,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她不是不想有所行动,只是魏氏防的甚严,而皇上又护得紧,倒是让她无从动手,眼睁睁的瞧着她的肚子垂垂大了起来,直到本日,这个孽种将要出世。
贤妃倒是很多日子没见到娇娘,现在见她虽身形痴肥,面色倒是白里透着红,雪肤晶莹剔透,让人观之说不出的珠圆玉润之美,不免撇了撇嘴角,眸光又在她头上那顶金丝花冠上打了个转,似笑非笑道:“多日没见贵妃娘娘,臣妾瞧您风采更胜往昔。”
跟着同贵的话,娇娘也是想起幼时那些事,不由笑了起来,年幼是她与三哥曾是极靠近的,发蒙时写下的第一个名字,也是三哥手把手教出来的,当时候她多欢乐有这么一个哥哥,亦曾老练的在七娘子醋意大发的时候挽着三哥的手趾高气昂的在她面前走过,满脸的对劲,可如何就变成现在这般了呢!
“多嘴。”娇娘睨了同喜一眼,才道:“这开年第一日,本宫如果不去,内里指不定又要如何说本宫恃宠而骄了,皇后盼的便是这个,本宫又岂能让她快意。”
“皇后娘娘也是,这么冷的天,有甚么话令人传来就是了,恰好要把人召到长安殿去,她倒是不消辛苦。”同喜嘟囔着,撇了撇嘴角。
贤妃见娇娘神采倨傲,嘴角勾起讽刺弧度,虽后怕方才的失态之言,内心的不平气却压盖了这份后怕,只哼笑道:“臣妾能有何意,只是想起大皇子,有些为贵妃娘娘担忧罢了。”
同贵是娇娘自小起就在她身边的服侍的,天然晓得之前的那些旧事,想了下,虽不知主子是何意,却顺着她的话回道:“奴婢记得,三爷性子霸道,却对娘娘极好,您幼时和七娘子老是有吵嘴之争,七娘子最是喜好抢您的东西,三爷晓得了必是给您抢返来的,如果坏了,也是要另寻个更好的与您。”
大皇子生为天残,贤妃这话说的当真是诛心之言,可谓暴虐。
贤妃看了李昭仪一眼,对于她以娇娘马首是瞻的行动非常不屑,不由勾起了一抹嘲笑,说道:“但愿是喜上加喜,可别再让皇上绝望的好。”
娇娘今儿内里穿的是一身柔滑的色彩,身上是一袭仿佛碧色春水的轻罗窄袖,下身着的是娇黄的银线挑丝快意裙,因身子太重,空中又滑,飘垂的披帛便弃了,内里裹了一件紫貂皮的大氅,跟着莲步等闲,一身柔滑的色彩便若隐若现。
娇娘微微一笑,挑着长眉道:“臣妾借皇后娘娘吉言了。”
金秋渐尽,满地的金红落叶被纷繁扬扬飘落的雪花覆盖,空中白皑皑的一片,红梅的枝条被积雪压弯了腰,小小的花骨朵红艳艳的,在雪的烘托下,更加的素净夺目。
“娘娘,您还是上轿吧!这空中打滑的很,别摔了才是。”同贵和同喜两人一左一右搀着娇娘,虽步步谨慎,可内心少不了要担忧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