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宫灯下,天子陛下一张豪气逼人的脸仿佛都在发光,端是俊美无俦。
萧铭修虽说年青,倒是相称勤恳,每日都要忙到子时才会歇下,本日哪怕有谢婉凝等在这,他也不会早太多。
谢婉凝便冲她笑笑:“姑姑真是太故意了。”
石榴殿是乾元宫的偏殿,嫔妃侍寝多于此。
这宫里的宫女都是薄命人,谁不想做人上人呢?瞧着妃子们各个锦衣玉食,是小我都要恋慕。
不过到了谢婉凝这里,母夜叉也要变成俏才子,她还未走近石榴殿,远远就瞧见她在门口等了。
柳破钞许四家也被琅琊百姓称为柳花飞絮,实在是相称风雅的。
若不是安辛管束极严,怕早就要出祸事。
安辛轻声叹了口气。
说话的工夫,水阁便筹办伏贴,春雨和夏草便服侍着谢婉凝出来沐浴,一时候真是香气撩人。
她一头长发松松挽在脑后,比之白日里的明艳照人,现在的她却多了几分清秀灵动,也仍然是极美的。
“不知这位柳夫人,排行第几。”
萧铭修几近不招嫔妃过夜乾元宫,本日可贵心血来潮,倒是叫安辛好生忙活一场。
这个位置说首要,又不如九门提督首要,说不首要,却也掌京师兵权,是个可大可小的位置。
思及此,安辛又冷冷看了一眼小宫人:“今后你不消跟在我身边了,去尚宫局当差吧。”
安辛垂下眼眸,冷冷瞥她一眼:“多嘴。”
她想了想,看着萧铭修道:“琅琊府驰王谢两家,是历百年的大氏族,除此以外,另有柳破钞许四家,是先帝爷时新起的家属。”
这四家在朝中多有任职,虽说一二品的大官从未出过,可三品以下的官职却有很多,蚂蚁虽小,却能够撼动大树。
萧铭修回过甚来,冲她暖和一笑,那模样更是漂亮不凡,叫谢婉凝含混之间,可贵有些恍忽。
春雨和夏草都出去了,明显是萧铭修赶走的,这会儿寝殿里只要他们两人。
可实际上,这位陛下是个冷恋人。
他最喜好同她说话,一点就透。
“不大不小,正式排行第八。”
以是这位柳家八姑奶奶,如果从她母亲那边论,倒是跟她平辈的远房表姐了。
这位五城兵马司的总司监夫人出自柳家,谢婉凝一听就明白了。
安辛方才还谈笑晏晏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她淡淡看向小宫女,直到把她看得满脸是汗,才开口说道:“陛下自是天璜贵胄,但男女之事,也不但要靠皮相。”
谢婉凝便轻声笑笑:“本日里要劳烦安姑姑了。”
淑妃娘娘这般盛宠,陛下看上的必不是她的皮相。
安辛极有分寸,她是服侍萧铭苗条大的管事姑姑,对他还是有几分体味的。
小宫人撅撅嘴,她是安辛新认的干闺女,天然比其他宫女有底气,闻言便撒娇道:“姑姑,玲玲又没说错。”
安辛忙迎上去,亲手扶着她往寝殿里走:“娘娘,内里茶水滴心都备好,也熏好了香,您先歇歇,如果御书房熄了灯,下臣立即过来禀报。”
一听他这和顺缠绵的话,谢婉凝顿时吓醒了。
谢婉凝脸上的笑便渐渐收了归去,她当真看着萧铭修,轻声开口:“陛下固然叮咛。”
帝妃二人在前院中散完步,萧铭修就要去御书房忙政事了,春雨和夏草便服侍着谢婉凝去了石榴殿,筹办先行沐浴换衣。
等外间都忙完了,谢婉凝才沐浴结束,穿戴一身软绵疏松的棉纱里衣出了水阁。
谢婉凝顿时就明白了萧铭修的企图,当即就笑道:“暮年在闺中时还同八表姐一起玩过,经年不见也怪是驰念的,等去了东安围场,可要好好叙话旧。”
大宫女跟在她身边,给她换了一碗醒神茶,小声说道:“之前很少瞧见淑妃娘娘,倒是可贵的和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