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宫灯下,天子陛下一张豪气逼人的脸仿佛都在发光,端是俊美无俦。
谢婉凝端起鹅黄的茶碗,抿了一口茶:“不急,陛下另有事要忙。”
安辛便笑了。
“五城兵马司的总司监夫人姓柳,娘家也在琅琊府。”萧铭修只说了这一句,便停下了。
她说的不但仅是小宫女夸过的淑妃娘娘,实在也在模糊说陛下。
萧铭修虽说年青,倒是相称勤恳,每日都要忙到子时才会歇下,本日哪怕有谢婉凝等在这,他也不会早太多。
安辛上前两步,亲身过来搭把手,把她规端方矩扶进殿中。
王谢两家在朝中皆无人脉,可这些沾亲带故的姑表亲里,却有很多人。
他最喜好同她说话,一点就透。
谢婉凝便冲她笑笑:“姑姑真是太故意了。”
说话的工夫,水阁便筹办伏贴,春雨和夏草便服侍着谢婉凝出来沐浴,一时候真是香气撩人。
她想了想,看着萧铭修道:“琅琊府驰王谢两家,是历百年的大氏族,除此以外,另有柳破钞许四家,是先帝爷时新起的家属。”
等谢婉凝出来安设下来,安辛才松了口气。
人活的有底气,天然就和蔼了,她不消操心任何事,整日里可不就心平气和,开畅舒心。
可实际上,这位陛下是个冷恋人。
这位五城兵马司的总司监夫人出自柳家,谢婉凝一听就明白了。
她说罢,便当落地叮咛起来。
春雨和夏草都出去了,明显是萧铭修赶走的,这会儿寝殿里只要他们两人。
“过几日便要去东安围场,到时候不但有宗室,另有近臣。”
萧铭修回过甚来,冲她暖和一笑,那模样更是漂亮不凡,叫谢婉凝含混之间,可贵有些恍忽。
可这乾元宫能够有一心长进的宫女,却不能有甚么都看不清的蠢货,这今后如果坏了事,还不得扳连她们统统人。
萧铭修轻声笑笑。
小宫人服侍着一向没走的安辛,小声在她边上嘀咕:“娘娘真是美,难怪陛下爱若珍宝。”
安辛这才精力起来:“是这个理,还是你懂事。”
小宫女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安辛忙迎上去,亲手扶着她往寝殿里走:“娘娘,内里茶水滴心都备好,也熏好了香,您先歇歇,如果御书房熄了灯,下臣立即过来禀报。”
谢婉凝顿时就明白了萧铭修的企图,当即就笑道:“暮年在闺中时还同八表姐一起玩过,经年不见也怪是驰念的,等去了东安围场,可要好好叙话旧。”
谢婉凝一顿,缓缓垂下眼眸:“陛下请说。”
安辛年纪不轻,瞧着同谢兰差不了些许,她长得倒是一副温和面庞,就是常日里有些不苟谈笑,乾元宫的大小宫女都很怕她。
她一头长发松松挽在脑后,比之白日里的明艳照人,现在的她却多了几分清秀灵动,也仍然是极美的。
“看你睡得熟,朕便不舍得叫了。”
谢婉凝便轻声笑笑:“本日里要劳烦安姑姑了。”
安辛轻声叹了口气。
“陛下忙了一天,早些安设吧。”
这四家在朝中多有任职,虽说一二品的大官从未出过,可三品以下的官职却有很多,蚂蚁虽小,却能够撼动大树。
以是这位柳家八姑奶奶,如果从她母亲那边论,倒是跟她平辈的远房表姐了。
别的一名二十多岁的大宫人便替了上来,跟在安辛身边给她捶背:“小玲年纪还小,在尚宫局有钟姑姑看着,再几年便懂事了。”
不成谓不知心了。
大宫女跟在她身边,给她换了一碗醒神茶,小声说道:“之前很少瞧见淑妃娘娘,倒是可贵的和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