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轻视地撇撇嘴,“还不是二爷临时把奶娘徐嬷嬷请了返来,派去朗园。女人也晓得,这徐嬷嬷还是有些见地的。”
孙婆子又接过话头,“绣珠跟着女人久了,看的准没错!”
孙婆子心中欢畅,老太太那边安稳又有面子,如果得了老太太的眼,自是有着花团锦簇一样的出息。
四目相对,孙婆子立时明白这是派她去朗园刺探一二。随即应了,一叠声地夸奖,“大女人真是心善,如此顾虑二女人,真真是姐妹情深!”
真的转了性。还是一时意气用事?
对着眉羽谢了又谢,退了下去。
绣珠一面给女人揉动手,一面慢条斯理地说道,“奴婢看孙嬷嬷这叫心有所感,女人怕真是天女下凡呢!”
前些天徐嬷嬷回府去过老太太的春熙斋后,她总感觉不放心。“昨日派去朗园的婆子可说了园子里是个甚么景象?”
孙婆子刚走,阁房闪出一个丫环,穿戴杏黄色比甲,行走时有些脚跛,冷静无声地跪倒眉羽脚边。
跪着地上的丫环抬头含泪说道,“女人,前次的差事办坏了,都是依柳的错。女人如何惩罚都行,就是不要把依柳撂在边上不睬,依柳下次定会万分谨慎的!”
眉羽挥了挥手,“这事到不急。”她又不是真得想借丫环,首要还是刺探朗园的状况。
现在大女人正缺个能在外走动的人,真是打盹碰到枕头,孙婆子至这天日来梧桐苑报导,只盼能得了大女人欢心。
眉羽还是气的呼呼直喘。这个一向被她紧紧压抑随便拿捏的二mm如泥人普通软弱天真,只去了朗园几个月竟倔强起来,连她的决定也敢辩驳!
内心却晓得,二女人清闲了几个月,现下又要倒大霉了。
转念一想,又目光一亮。
只见她缓缓抿了一口茶,“这事不急,我看老太太那边有个不错的缺,给你那三丫头留着呢,等过段日子自会安排。”
眉羽伸脱手指导了绣珠的额头,憋着笑数落,“你也学着油嘴滑舌的!”
一贯软弱的梁燕羽,走投无路的堂妹,被她狠狠打压的梁家二女人,现在竟能倔强抵当她的叮咛,竟然另有闲钱赏下人,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眉羽悄悄敲着扶手,细细思考。
她们这些下人最特长的便是欺上瞒下,明显是五钱银子,现在缩水了一半还多。
中间端倪清秀的丫环矮身给眉羽细细悄悄揉着发红的手。另有小丫环蹲着身,展了帕子包着细瓷碎片,冷静地清算。孙婆子一时不敢起家,房间里寂寂无声。
前些年两个争宠,伤了和蔼,孙婆子共有二子一女。两个儿子,章嬷嬷给安排在了马房和库房,眼看没有出头之日了。
孙婆子不觉手心起了薄汗。
本日竟让接二连三的不顺扰乱了心智。
从小娘亲就教给她,她今后要仕进太太主持中馈,束缚下人建立威望,又要与贵胄内眷们周旋。定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苦衷勿让人知。
这一件件一桩桩…
这孙婆子原是大太太的四个陪房之一。四户人家只要这孙嬷嬷与章嬷嬷在府里当差。只不过章嬷嬷更得大太太信赖,现在是内院的总管事,事事压了孙婆子一头。
“大师都说是出错落水!”
依柳态度恭谨,不敢有些微松弛,“回女人,我当日固然约了二女人在塘边相见。可等我安插好统统,赶到塘边之时,二女人已经被水北阁的丫环救归去了?”
停了朗园的月例银子,还没到两个月,府里就有谎言。说是臻宝轩的买卖周转不灵,连朗园十几口的月例都发不出来,梁家眼看就要败了。
孙嬷嬷神采一凛,“说是园中虽算不上次序井然,可也很有章法。对了,二女人还赏了她二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