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话音刚落,那位冯嫂子就拜了下去,叶致忙叫着快起,又叫佩玉去扶。
佩玉赶紧答:“大女人,这位是大厨房的管事冯嫂子,传闻女人多点了两个菜,特地来存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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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些主子来讲,撵出去和放出去的不同不吝于天壤之别。
叶致竟然笑了:“好绣绢,你这话说得好。我晓得你当年奉侍着六爷出痘,有大功绩。现在你这么说,倒也合道理。”
“婢子不敢,还请大女人只惩罚我一个罢!”
叶致摆摆手:“冯嫂子,你别和我客气。按例该着是两道菜的午餐,我多要了东西,钱从那里出?你不收这钱,岂不是要本身补亏空?我晓得你们厨房不缺这些钱,可要较起真来,甚么时候没个亏空?照府里的端方,份例里剩下的钱是分给你们,如果花得超了,也是得你们本身掏钱的!
她端坐在博容轩正厅的高凳上,神采模糊约约有点发青,再见不到常日的暖和安闲。一旁的刘姨娘更是神采乌青,看着是气得不轻。
“婢子不敢!”绣绢赶紧叩首道,“只是,只是婢子少不得要替本身,替其他姐妹,在大女人和姨娘面前辩白几句。我本是太太拨了来,照顾六爷的起居饮食的,房内一应器物,原不归我管。厥后是姨娘实在脱不开身,看我还算诚恳,才一并交给了我。”
绣绢见叶致和刘姨娘都没说话,胆量比方才更大了一点:“女人和姨娘怕是忘了,我当时刚接过手,就赶上六爷出痘,一时候上高低下都是忙得人仰马翻,是以器物账册,竟来不及细查。这天然是我的不对,只是我想着,现在丢的很多东西,只怕和当时候脱不了干系。现在大女人当真查问起来,他们那些小的那里晓得。就连我本身也是胡涂的,还请女人惩罚!”
她嗓音清越,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凛然之风,一双星眸灼灼,竟然逼得绣绢不敢昂首。
刘姨娘额头青筋一跳,到底是硬忍住了没出声。
她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才对刘姨娘道:“我倒是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儿,要与姨娘筹议。现在我们府里,长辈们皆跟着皇上去给贵太妃送灵。我怕有那等不懂事儿的,起了浑水摸鱼的心,如果丢了甚么东西,一时半会只怕难以发觉。”
她小指往西边一指:“再者,这事如果传出去,别的不说,三女人必定是要三天两端挑好的跟你要。这她也要,我也要的,你们呀,时候长了是有冤无处诉。”
“冯嫂子这是做甚么,”叶致笑道,“我小小年纪,不过是姐妹几个代母亲掌几天家,快别折煞我了。”
叶致一愣,冲着佩玉笑问:“这位大娘是……?”
叶致轻柔地笑:“姨娘消消气,这但是国丧期间,我们私底下吵架下人总归不好。再说了,不问归不问,我却也没说要把这事儿悄悄放畴昔。”
见没人说话,叶致一腔火都发作起来:“都哑巴了不成!你们一个个都是瞎的,少爷房中少了这么多东西,本来竟是让神仙施法给摄了去,以是没人发觉获得!”
叶致说要查账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却未曾想真的闹出了事情。
厅中一片沉寂,除了浩繁丫环越焦炙促的呼吸声,便再无别的动静了。
她叹了口气,有点悲悯地看着那些自发得逃过一劫的丫环:“丢了这么多东西,却连一个发觉的人都没有,闹将起来还只会往外推。照我看,不是奉侍的人太不上心,就是她们同气连枝,成心欺瞒主子。不管是哪一条,都是我们常日过分宽和而至。”
叶皓惟房里的丫环跪了一地,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连头也不敢抬。
“喔?想不到我们阿兕倒是个别贴的。”叶致抽出本身的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饿了吧?我已经叫厨房加两道菜,我们这就去用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