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的小厮金宝刚好从前面过来,透过霍三,只看一常胜在挥动胳膊,他立即大喊大呼:“常胜打人了,常胜打三爷了!”
但是霍子兴和霍三在说话,那里是他一个下人能插嘴的,好不轻易,霍子兴问他:“常胜,明天一早你就去张记和于记,就说我们家到了一批上等干货,让他们派大掌柜过来。”
另有霍大娘子,那固然只是个未出阁的女人,但是却也是个短长人物。
常胜回身便走,他要去奉告二老爷。
这句话如同捅了马蜂窝,霍三火冒三丈,这个恶奴,真是太可爱了,明显是他的错,却推说是货不好,这货能不好吗?是霍三爷亲眼看了,亲身掏银子买下来的,怎会不好,个顶个都是极品,他霍三活了这么大,也只是前些年二房霍沛然做寿时,吃过这么大的鲍鱼。
常胜想说,这个坑即便不是尤家挖的,他们也从中推波助澜了,使甚么绊子?巴不得看霍家出丑。
他只好闷声出去,带了几个小厮去批示卸货。
长房三家人住在一个胡同里,小二房弄来这么一多量货,其他两房正眼红,巴不得小二房出不对,他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正如海味铺子里的伴计说的,这批货都是回炉重新晒的,时候仓促,乍看上去已经晒得很干,实际上芯子里还是湿的,在宁波迟误了几天,又在路上走了几日,装在车上时还闻不出来,现在把柳条筐搬出来,臭味便出来了。
二老爷固然还安康,但是这个家迟早是三爷当家,现在他另有二老爷撑腰,再过上几年呢?待到二老爷把家业交到三爷手里,那里另有他的活路?
他跟着霍三去见霍子兴,霍子兴表情很好,奖饰了霍三几句,还叮咛霍三,这几天不要让三奶奶尤氏回娘家,免得尤家人眼红,从中使绊子。
他的手指头正顶在常胜的咽喉上,常胜被硌得说不出话来,喉头咯咯作响,两条手臂不住摆动,想奉告霍三他是冤枉的。
霍三见他神采有异,倒也没有多问,跟着他走到一个柳条筐前,还没走近,一股腥臭味便劈面而来,霍三被这股子味道熏得后退几步,哈腰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