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海的老子娘都是霍家的家生子,察言观色,见展怀一身粗布短打,但是矗立漂亮气度不凡,便不敢小觑,恭恭敬敬地守在门外,待到霍柔风和展怀从二进院子里出来,安老爹便谨慎翼翼地问道:“九爷,二进院子里有地龙,但是有些年没有烧了,上面都被灰尘堵了,要好生清理才行,您看要不先多点几个火盆,再把大炕烧起来,驱驱屋里的寒气?”
展怀伸手捏捏她的鼻子,霍柔风措不及防,没来得及捂鼻子,便被她捏了一下,展怀一到手,便缓慢地把手缩了返来,笑着说道:“好眼力,这是用上百年的老贝打磨而成的,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名擅做这个的教员傅。”
这时安大娘已经在屋里放上了火盆,又备了热茶,正和两个儿媳妇一起烧火炕。
展怀便拉着霍柔风进了屋子,屋子里还没有暖透,便是比方才要和缓多了。
霍柔风看一眼只铺着一层炕褥的大炕,笑道:“这还叫舒畅啊,你可真好打发。”
展怀呵呵地笑,把手伸进怀里,从那件粗布棉袄里摸出一只荷包,他把荷包递给霍柔风:“送你的,就当是我在这儿的留宿银子吧。”
霍柔风猎奇,她悄悄一抠便把合拢着的贝壳翻开了,看到内里的东西,她顿时吃惊地张大了嘴。
霍柔风摸着内里硬梆梆的,可又不像是银子,便猎奇地解来荷包的抽绳,把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展怀道:“有专做海运买卖的贩子收买这个,然后卖到西洋去,反倒是中土见不到。”
安老爹没有回声,还是看着霍柔风,霍柔风见了,便点点头,道:“就如许吧,再去......府里把需求的东西一并领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说的,想把这里安插安插,有空时过来住几天。”
这个阿有,霍柔风曾听阿全提起过,阿全和阿有是从小奉侍展怀的,只是闽国公不想让展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待到展怀稍大一些,便不让阿全和阿有跟在身边服侍了。
展怀开朗地哈哈大笑,道:“你翻开看看,包管和那些不一样。”
霍柔风哪懂这些琐事,她眨巴着眼睛正想让安老爹看着办,展怀在一旁插嘴道:“那就烧几个火盆吧,另有你说的大炕,也烧起来。”
霍柔风想起方才他一副仆人家的模样,便没好气地说:“他们一家都是我的人,你在这里不准摆臭架子。”
耿锁很快便捧了一件玄黑面子的大氅过来,展怀二话不说,便把大氅披到霍柔风身上,道:“气候转凉了,今后出来记得带个手炉。”
她把那柄梳子翻过来掉畴昔几次看,又看看放梳子的扇贝,俄然恍然大悟,笑道:“这是贝壳做的,对不对,我没有说错吧。”
霍柔风想起他是在福建长大,便笑着打趣他:“你还晓得手炉?”
对他这个答非所问的风俗,霍柔风早就晓得,她道:“如何不冷啊,我将近冻死了。”
展怀这才凑到霍柔风耳边,笑着说道:“我早就传闻北方人的大炕到了夏季是暖的,可向来没有见过。”
贝壳翻开,一边是一面小小的西洋镜子,也不晓得那镜子是如何镶到贝壳里的,镜子四周还镶着一圈米粒大小的珍珠,另一面则是一柄一样镶着珍珠的精美发梳,霍柔风见那发梳小巧小巧,非金非玉,披发着淡淡珠光。
百多年?
她不由得猎奇起来,把那柄发梳拿在手里细细旁观,问道:“这是用甚么做的?不像是玉石,也不像玳瑁,玳瑁没有这类色彩,也不如这个通透。”
霍柔风想到甚么便问甚么,她道:“咦,你带了阿有进京,你来都城的事,是不是连你爹和你大哥也瞒着了?”
展怀笑道:“我十来岁就被我爹扔到虎帐里了,就是和劣等军士们住在一起,即便是厥后上了船,也没有这里住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