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樘扫着底下京兆尹送来的卷宗，惠儿所说的，竟跟上头的一字不差，他也不说别的，只道：“然后呢？”
白樘道：“曹御史不必哀痛，看他们两人打扮，倒像是被人掳掠而后杀人，不知你有何眉目？”
因见惠儿不言语，白樘便喝道：“本官问话，你还不速速答复？”
可云鬟虽卧着，却并未曾就睡，只是睁着眼想事情。
公差们上前，把惠儿拉住，复又拶指，只听得指骨收回令人森然的吱嘎之声，几近要被拶断了一样，惠儿早受不得，冒死哭叫起来：“奴婢情愿招认了，大人饶命！”
云鬟虽松了口气，但心中仍有疑云模糊：晏王妃……
现在惠儿身后，曹府管家便接茬道：“回大人的话，因为他们怕人多了会行动不便，故而没带着晴儿。”
曹墨目光环顾周遭，在夏御史面上停了停，方又含笑道：“刑部跟监察院，同都是三法司的，无缘无端，又请我去做甚么？”
那捕快面无神采道：“大人如有贰言，只向白侍郎禀明就是了，我们只是受命行事，请吧。”
而云鬟曾答了句“他扰不了我多久了”，当时巽风还考虑过到底何意，不料过了中秋，赵黼竟回转了云州……至今巽风都不知这究竟是偶合，亦或者……
有两名捕快上前，手中别离托了一个木盘，曹墨正莫名，蓦地瞥见盘子中盛放之物，脑中轰然发声，心乱如麻。
却见云鬟斜卧车中，竟仿佛是个睡着的模样，巽风冷静看了半晌，便将帘子放下，不去扰她。
赵黼忙勒住马儿，转头望着那马车，笑答道：“并没混闹，不过是看着个熟人，打个号召罢了。”
惠儿哑口无言，白樘又道：“先前京兆尹查理此事，也将你叫去问话了，你是如何招认的，再说一遍。”
惠儿眼睛乱眨，答道：“回大人，是、是十月九日。”
合座鸦雀无声，白樘方道：“你们大抵不晓得本官的手腕，这还只是个开端罢了。不过你们大可放心，本官毫不会对无辜之人用刑。”
王妃又带笑轻声道：“既如此……好了，快赶路吧。”
白樘道：“只是曹御史觉着，这些东西本来会永久不会再呈现在你跟前儿的，不知是也不是？”
白樘道：“也是奇了，夏秀珠跟曹白私奔，这晴儿既然是晓得的，如何却没跟他们一块儿去？反留下来送命？”
白樘不答，只双目沉沉地望着他，曹墨对上这类眼神，忽感觉本身额头必定写着“穷途末路”四字。
白樘道：“你肯定你方才所说是真？”
白樘一声嘲笑：“一样都是夏秀珠身边儿的丫头，一个投井而死，一个倒是成了妾室？”
白樘还是那种似数九寒天结冰似的笑意，声音里模糊有刀锋气：“如何，曹御史连自个儿家的东西都不认得了？”
曹墨却涓滴的暖意都感受不到，心神混乱之际，便支吾道：“下官，不明白大人的意义……”
且说白樘回城以后，马上带人前去曹府，将府门封闭，一概人等均不准出入。
想到方才那把和顺委宛的声音，不由悄悄一声感喟。
曹府之人见管家如此，便也跟着点头承诺。
白樘举手，把面前的一叠供词拿起来，腕子一抖，往外掷下，顷刻间，白纸黑字，飘飘荡扬，如雪片儿洒落在曹墨跟前儿。
当下才又扬鞭往前，众侍卫簇拥着他，一队人马迅雷闪电似的滚滚而去，反把巽风等撇在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