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见她面色沉寂,只得点头叹道:“是,现在好歹是安然的,又死了一头恶狼,恰是老天庇佑好人。”
且说林乳母把云鬟拉到阁房,先叫烧了滚热的水,沐浴过后,又换了洁净衣裳,灌了一碗姜汤。
一名捕头回身,问陈叔道:“你可认得此人?有人说这是先前去过素闲庄几次的谢二,是外埠人,你认一认到底是不是?”
青玫低着头:“明天,本是接到他的信儿才出去的,不料竟遇见谢二爷……”
午后时分,青玫服了药,目睹好些了,林氏也放慢了对云鬟的把守,她便趁机跑来青玫房中。
云鬟跟青玫两人行到半路,头顶已是大雨滂湃,青玫开初只跟着云鬟乱走,被冰冷的雨点一浇,才又醒神,见云鬟在前深一脚浅一脚的,几次三番要颠仆,她打了个颤抖,便俯身畴昔,把云鬟抱起入怀中。
赵六听到这里,忽地淡淡道:“是了,你们都听好,今早晨的事儿,都不准对外鼓吹。”
现在有人见陈叔来到,便忙说:“好了,素闲庄的陈管家来了。”
两人传闻秦晨之名,自是承诺,云鬟又对陈叔道:“陈叔不必惶恐,见了县官,只照实说就是了,有道是有理走遍天下,在理寸步难行,谢二欺讹我们在先,他自溺水死了,跟我们何干。”
云鬟听到这里,才承诺了一声,又道:“我想去看看青姐。”
本来当时,陈叔等去搜索未果,云鬟忧心之余,忽地想起青玫被害那一夜风雨高文,尸身虽呈现在葫芦河拐弯处,但是阿谁处所,却一定就是青玫遇害之地。
陈叔靠前,勉强又看了几眼,点头道:“不错,恰是谢二爷。”
话说在葫芦河边的坟地当中,数道人影乍然现身,本来竟是些埋伏在此、筹办缉捕鄜州大狱逃犯的兵士们。
本来并不算长的路程,却到底又走了两刻钟,黑暗中才瞥见昏黄的灯笼火把光,本来是陈叔同众庄客赶了来,青玫大呼两声,风雨中世人闻声呼喝,忙都堆积起来。
一念至此,云鬟复细想目睹尸身的那可怖一幕,却瞥见青玫泛白的手足脸颊上,有些如有若无的红痕,而在乱发之间,却异化着揉碎的柳树叶片。
走近了看,见中间躺着一具尸身,——被水流冲刷的衣衫不整,头发乱散,脸颊手臂上有些擦痕,双眸圆睁,虽死而恶相不改,公然恰是谢二。
云鬟跟众孩童们常常去玩耍的那片柳槐林,因柳枝垂地掩映,夙来是故意人密会之所,而青玫身上那些奇特的陈迹,天然是奔逃当中,被柳枝甩在头脸肩颈留下的。
公然,大夫言说是受了凉,开了几幅药剂,叫熬了汤药吃两副。
青玫踌躇了会儿,终究道:“好凤哥儿,我同你说,你可不要奉告陈叔他们……”
陈叔忙点头,又叫云鬟放心,云鬟还想再叮咛青玫几句,两个公差已经等不及了,当下竟带了两人出门而去!
现在青玫见云鬟爬到床边儿坐了,她握着云鬟的小手儿,垂泪道:“好凤哥儿,昨早晨……”
乳母说罢,就劝云鬟安息,亲看着她安睡,才起家退了,临出门又叮咛露水儿道:“看着蜜斯,不准她偷偷地出门,若晓得给她出门了,明儿我敲你的骨头!”
乳母恼道:“看个甚么?又死不了,全部庄子为了她都翻天覆地了,这倒也罢了,倘若你是以有了点事儿,就算那丫头死了,我也要狠狠地打她几下子!”
云鬟还想问青玫些话,见状只得作罢,瞬息用了饭,正欲回房,俄然见小丫头露水儿一起飞跑出去,有些惶恐失措说道:“大蜜斯,不好了,外头有人来找陈叔,说是葫芦河拐角处捞上一小我来,看模样,恰是先前来庄上的谢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