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一怔,手指摩挲着惊堂木不语。老程却道:“这话胡说!大人是父母官不错,但大人一样是朝廷的官员,食朝廷俸禄,为天子分忧,管的是天下子民的痛苦委曲,莫非只要护着你们本地的人不成?天然是全天下的百姓子民都一视同仁,有罪一概当罚,无罪也委曲不了你!”

但是秦晨如此照顾全面,倒是大错特错了,陈叔跟青玫两小我,全然不是老程的敌手。

县官嘲笑道:“现现在有人告这丫头跟谢二有奸/情,因奸成杀,且你们素闲庄也牵涉在内,你认不认?”

秦晨见他更加振振有辞,倒吸一口寒气,恨不得上前一记窝心脚利落踹死,忽听堂上县官喝道:“秦晨!本官前日早传闻你伤了一小我犯,莫非,是否是人犯,现在竟也不清不楚,还待商讨?”

前面那人道:“你说哪吒?凤哥儿倒是忒温馨了不像,若说真是那三太子的,我却又想起一小我来,——你可记得那城郊大营里的小六爷?那可真真儿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呢……”

县官点了点头,自也是觉得然的。

县官还未开口,先冷冷地哼了声。

现在趁着那两人不留意,陈叔便悄悄地对青玫道:“不消怕,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人摆了然是诬告,当初他们合股在我们庄上肇事的时候,秦捕头也是亲眼所见的,自会给我们作证。”

那两个捕快闻声青玫这般咳,便转头看了一眼,因顾念秦晨之面,便略放慢了些步子。

只因先前他们仗势欺人,在素闲庄大闹那场之时,偏给秦晨撞个正着,真真儿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不但谋夺不了素闲庄的财产,他们三个反倒成了鄜州城的人犯。

而秦晨万想不到这老程的口舌竟是如此之利,指鹿为马、倒置吵嘴的本领炉火纯青,且脸皮之厚,其心之黑,更是无以伦比。

青玫道:“陈叔,这回是我扳连了素闲庄了。”她本就因谢二一事吃惊匪浅,又淋雨得病,至今未愈,这会儿也只强撑罢了,说了一句,便只低低咳嗽。

现在县官看向老程,竟问道:“你口口声声说素闲庄的丫头跟谢二有些奸/情,但是你有何凭据?”

是以县官遵循老程所说,只诘问昨晚青玫是否出庄子,又是出去做甚么的,以及所见所遇,产生之事。

县官看出非常,问道:“你如何不说话?你晓得甚么,从实招来,本官或答应以从轻发落。”

秦晨是最懂县官心性的,察其言观其行,便晓得大事要不妙了:一个本就带些公允的县官大人,再加上一个口舌锋利最能倒置的老程……试问陈叔跟青玫那里会是敌手?

秦晨忙抱拳朝上:“大人,切勿听这小人满口胡言抵赖。”

陈叔低头,半晌才道:“大人,这素闲庄是谢家余下的财产,大人天然是清楚的,谢家家风向来如何,大人或许也有耳闻,现在谢家固然式微,但素闲庄的人,自问也做不出那种丧德败行的无耻之事!”

县官嘲笑了声,道:“有道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本官天然要多听些人说,才不至于偏听偏信了。”

老程说到这儿之时,忽地苦苦一笑,竟道:“秦捕头只怕不信小人的话,但是您可晓得,那青玫女人夙来跟我们二爷是有私交的,昨早晨二爷便是被她约了出去说梯己话……不知如何竟死在河里,先前我因见了二爷尸身,狐疑是素闲庄内的人通同青玫动的手……恰好我单身一人孤掌难鸣,唯恐也被他们害了,故而想进城来到衙门喊冤,谁知秦捕头不由分辩把小人拿了来……”

秦晨拦住县官传云鬟参加,实在是美意,要晓得不管是大师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凡是女子,都毫不会涉足公堂,倘如有之,便是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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