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芷贞噗嗤一笑,俯身道:“辉哥儿又跟你父亲闹脾气了不成?”
朱芷贞呆呆看了会子,却又醒神,忙转头看了白清辉一眼,却见他目不斜视地看书呢,朱芷贞松了口气,便道:“辉哥儿看的甚么书?”
白清辉还是一言不发,朱芷贞叹了口气,道:“等你长大了,也在朝为官,只怕就明白这情了。”
听两人说到这儿,江夫人一笑道:“都是白家的子孙,哪个出息都是好的,不管是庆哥儿也好,清辉、阿枫也好,他们个顶个的强,老太太跟我才最是欢畅呢。”——单名一个“枫”的,天然就是白樘之父的遗腹子,也恰是齐夫人的独子白枫。
严二奶奶也笑道:“老太太如许说,我跟我婆婆就算不是菩萨,也要学着当菩萨了,……只不过,老太太如何忘了另有一小我在呢?”
白老夫人又笑两声,道:“我晓得你婆婆是个菩萨,你又是个嘴头狠、内心软的……不会妒忌我多夸奖衡直跟清辉两句。”
此时现在,她的声音却还是平静,带着一丝体贴的温和,仿佛并不在乎方才赵黼那一声暗含愠怒的逼问。
白清辉扫她一眼,俄然说道:“父亲沐浴过后,只怕要小憩半晌,三姨娘若要见他,最好待上半个时候才来。”
朱三蜜斯道:“是上回清辉到我家去玩,静王爷恰好儿在府里做客,传闻他在,便要见一见,谁知一见就喜好上了,自此以后便常常赞他沉稳沉着、长大了必是青出于蓝等话,竟说他会比姐夫更出息呢!”
她还未说完,白清辉便道:“不必!我来,是想劈面儿问一问侧妃娘娘,季欢然……季欢然他到底是如何死的?”
白樘挑眉,点头道:“也是可贵的很了。”
且说白樘回京以后,略微歇息,便又马不断蹄各处驰驱,一来向上覆命,二来回刑部报任,别的另有很多昔日订交应酬。
他说完以后,迈步往外而去,白清辉昂首看着父亲的背影,眼底闪了几闪,却终究只是化作一片暗淡的冷默罢了。
江夫人到底夙来端庄,又是长辈,便对二奶奶道:“这等打趣也开得?毕竟是尚书府的蜜斯……你别叫她脸高低不来。”
白清辉并不答复,只是垂着眼皮罢了,朱芷贞便柔声说道:“你且要谅解他,刑部多少大大小小地案子呢,这一回出京去,摒挡的自也是了不得的大案,必定另有很多凶恶,辉哥儿可明白?”
白清辉只听得嗡地一声,忙伸手撑着门扇,耳畔模糊闻声两人说话的声响,说的甚么却有些恍惚,可赵黼的一声格外清楚:“……当着本王的面儿,你就敢如此?”
老夫人听罢,因笑道:“本来竟是如许,先前传的那样可骇,我们还只当真的是那鬼神捣蛋呢,虽厥后传说是报酬,只不肯就信,生恐又是些讹传罢了,现在听了你亲口说来,才总算是晓得了端地,不是被蒙在鼓里了。”
而赵黼手拢着唇,一向在白清辉进门后,才撤了手。
朱芷贞见他冷沉着静说了这一番话,又惊又笑,心底冷静地深思了会儿,便道:“也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归去了。”
暖暖南风掀动江夏王府待月苑中的木槿花瓣,白清辉却听到那纱窗后带痛的一声闷哼,他忙收敛心神,快步冲进里屋。
白清辉望着那一道赤色,面前阵阵犯晕,天昏地暗,几近站不住脚。
白清辉的眸子有些木讷地转动,从云鬟含忧的面上看向赵黼,恰好儿却看到他挥手擦去唇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