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分开素闲庄前,云鬟便先叮咛了陈叔,对底下只说是要去探个远亲,因路途悠远,如有那些不肯意跟着的小丫头小厮们,便都厚厚地给钱打发他们自去,免得不甘心肠跟在身边儿,泄漏了动静,恐怕节外生枝。
那兵士叫了两声,见他早已经滚滚地出了辕门了,只得作罢。
现在,河边杨柳上已经抽出了嫩绿的细芽儿,柳条拂过水面,有鸭儿三两只,悠落拓闲,游弋而过,时不时呀呀叫上两声,身后有层层波纹漾开。
来福见赵六呆呆坐在床边,一惊之下,又松了口气,笑道:“先前闻声叫,我当是谁呢,本来是赵六爷,您如何在这儿呢?”
赵六心头突突跳了两跳,喃喃道:“回京?”倒是一脸猜疑不信。
赵六催促道:“是甚么?你快说!”
赵六猛地昂首,却见门口有小我走了出去。
先前杜云鹤去了一趟素闲庄,返来后不几日,营门小校便来报说素闲庄有一名陈管事来见。
跟着那锦帛展开,里头之物顿时闪现面前。
赵六忽地有些站不住脚,他后退了两步,又挨着床边儿缓缓地坐下,正在心跳如擂,忽地闻声门口一声响动。
杜云鹤嘲笑了声:“你的心机我天然难懂。”因见他又似要走,杜云鹤便道:“你想去素闲庄找人?自管去就是。只休怪我未曾提示过——你是必定要白跑一趟的。”
她单从他只言片语中便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女孩子公然是秀外慧中,冰雪聪明。
这会儿杜云鹤回到桌旁,低头看那帕子上的玉钗,不由又想起同云鬟见面之时的景象。
杜云鹤眉头一蹙,这才接到手中,翻开来一看,色变道:“是崔大蜜斯叫你送来的?”
杜云鹤问道:“哦?甚么东西?”
然上头供的却不是神,而是三尊带盔顶甲的袍服行头,小二随厥后,见世人发楞,便笑嘻嘻道:“这是本地驰名的梆子戏里的所用的,我们掌柜的最爱听戏,这三幅行头,都是名家穿用过的,好不轻易才到手呢,便供在这儿,是堆栈里的招牌,洛阳城表里多少人便冲着来的。”
庄门竟回声而开,赵六心中一动,忙跃出来,却见院内并无人迹,他顾不得逗留,直突入厅中,转头四看无人,便从偏厅出外,直奔内院。
赵六也不搭腔,只站起家来,一步步挪到外头,才出门,却又感觉浑身有力,终究顺着台阶边儿上,缓缓又坐了下去。
杜云鹤正微微喟叹,忽地听得门口一声响,昂首时候,却见是赵六去而复返。
正魂不守舍,来福从里出来,谨慎把门掩上。
云鬟还未进内,便听得里头有喧闹声传出来,陈叔便问那小二何故。
且说赵六抓了那两样东西,竟不顾统统地奔出营房,来不及叫小校备马,恰好儿有兵拉着一匹马儿从跟前过,他便飞身而上,竟打马马吃紧而去。
进了房中,却见客房还算洁净,铺陈安排等也都好,关了门后,下头谈笑的声音也弱了很多。
他眼底的希冀来的极快,却又在刹时燃烧,本来这进门的竟是个身材长大的青年,恰是曾经见过的来福。
却见地上三截断玉,均是翠色通透,簪首另有一个云头快意好端端地未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