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鹤踱出厅来,公然见陈叔守在门口,见了他,便陪笑行了个礼,方道:“小人这返来,是替我家小仆人送东西给杜大人的。”
云鬟因连日赶路,人天然累极,正昏昏沉沉地将睡,忽听外头一声尖叫,竟像是林奶娘的声音。
来福道:“大蜜斯有话让我带给六爷,说……”
来福道:“恰是,对了,我仿佛听陈叔说过一句,说是要先去他们一个甚么亲戚家里,然后再回京……以是这宅子托给我们来顾问着。”
杜云鹤因听崔印提起,年后开春儿要接云鬟回京的,当下只觉得是崔家行事,他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代为转交就是了。”
他翻身上马,袍摆跟发丝随之往前一荡,而他死死地盯着那紧闭的大门,脑中一阵恍忽。
杜云鹤对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竟感觉心头微冷,有种无形的压迫之感类似,这感受令他暗自惊奇,杜云鹤面上却还是淡哼道:“还说甚么……不过是觉着小丫头风趣罢了,这人间亦有很多风趣之人,我却总想不到另有谁会让你大年三十从云州赶返来……只为陪她上一炷香的。小六,倘若那孩子再大些儿,倘若你说你看上了她,倒也罢了,可现在又是如何回事儿?你就算是要报她的拯救之恩,也不必做到这个境地罢?”
因而洗漱结束,林嬷嬷便道:“今早晨我便睡在这屋罢,在外头不比家里,要守着你才放心些。”
赵六不答,杜云鹤道:“你的脾气更加见长了,为了一个甚么也算不上的小丫头跟我负气?但是叫我看来,那丫头虽年纪小,却比你稀有儿的多,不然也就不会送这些返来了。”
小二因说道:“现在里头正唱戏呢,客长们这会子出来,还能看会子热烈。”
不觉走了月余,这一日,因进了中州地界,前头便是洛阳古城在望。
那兵士叫了两声,见他早已经滚滚地出了辕门了,只得作罢。
杜云鹤很淡地一笑:“你当然晓得是谁。”
赵六道:“是谁?”
小二引着一行人上楼时候,才有几个客人发觉,便纷繁昂首相看。
来福回身,呆看赵六半晌,因一拍额头,说:“看我的记性,竟差点儿忘了端庄事,大蜜斯曾跟我说,若六爷过来庄上,叫我跟六爷说句话呢。”
却见那一匹马儿急奔而过,马蹄踏地,灰尘四溅。
赵六猛地昂首,却见门口有小我走了出去。
赵六直奔云鬟的卧房,伸手推开那紧闭的房门,鼻端尚嗅到一股略有些熟谙的淡香,但是……
云鬟便试着同她透了不肯回府等话,且看她如何反应。
且黄诚为人谨慎,见云鬟不透秘闻,他竟也一概不问。
杜云鹤嘲笑了声:“你的心机我天然难懂。”因见他又似要走,杜云鹤便道:“你想去素闲庄找人?自管去就是。只休怪我未曾提示过——你是必定要白跑一趟的。”
陈叔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两今后便要出发分开此地了。”
陈叔便随那小二的去办了入住,要了二楼上的几间挨着的房间。
林奶娘不等她申明,点头道:“可知我当时路上返来,就已经盘算主张了,只要陪着女人,就算是一辈子不回京又如何样?”
他冲了出来,从外间走到里间儿,统统屏风后,床内,桌后尽数看过,却并不见昔日之人。
庄门竟回声而开,赵六心中一动,忙跃出来,却见院内并无人迹,他顾不得逗留,直突入厅中,转头四看无人,便从偏厅出外,直奔内院。
杜云鹤扫一眼桌上孤零零的玉钗,淡淡道:“你还不晓得呢,你在云州的这段日子,那丫头早就百口搬走,传闻是回京了,你如果这会儿去,可不是扑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