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这行头披挂底下,竟是一具死尸,有些发灰的脸,鼓目吐舌,且公然如店小二所说:有两点鼠须。
耳畔是锣鼓胡琴等乐器奏响,是法海头顶僧帽,手持法杖,喝道:“孽畜,还敢胡言!”
云鬟竟再也没法停歇表情,亦没法坐视,便叫陈叔下去同沈老爷说,叫劝服掌柜,将全部堆栈彻查,势需求找出那尸身不成。
云鬟的声音不大,故意人却自能听明。
掌柜陪笑的脸都僵了,现在见甚么也没找到,底气便足了起来,满心愤怒,便抱怨道:“现在可消停了么?莫非真的要把整座楼翻个个儿?”
两人笑道:“我们才走过来,那里堵住了,你听谁说的,想是耍弄你的。”
云鬟转头,见是薛君生,她便道:“我不懂这些,只看个热烈罢了。你必定是懂的?”
现在楼下已经喧闹起来,世人渐渐地找了两间房,有些没住人的房间天然无碍,但是有些入住了的客人,天然有些不乐意,就吵嘴起来,掌柜的被两端挤逼,只好陪笑罢了。
薛君生忍不住又笑起来,便接过鸡蛋茶,温声道:“多谢凤哥儿。”当下渐渐地一口一口喝了起来,心底也莫名一阵一阵地熨帖。
掌柜呆问:“往白马寺的路不是堵住了?两位如何过来的?”
俄然闻声沈老爷道:“快把他拿下!此人是杀人凶手!”
一时之间,青白蛇,法海许仙,各色的水族妖怪等,舞舞打打,吹吹唱唱,重又喧腾热烈起来,引得客人们都落座看戏,方少了很多抱怨。
掌柜本不肯,是陈叔道:“我家仆人说了,昨日接连两次把我们的人吓坏,不是凶案,天然是闹鬼了。若掌柜仍坐视不睬,我们便闹出去,告上官府,到时候衙门派了人来,不但要搜个底儿朝天,只怕还要担搁店家做买卖呢,且这闹鬼的名头再传出去……”
瞬息,宋先生还是贴着墙壁,脚下一步步挪动,防备着往上而来。
薛君生忙跟上,唤道:“凤哥儿……”
宋先生转头看她,云鬟道:“可知你最错的是甚么?”
而她……终究看破!
实在仍有些疼,但是对上她孔殷的眼神,薛君生抬手在喉头抚了抚,道:“公然有效,竟不疼了。”
沈老爷自言自语道:“找到甚么了?等等……莫非是那死尸?”
云鬟坐在桌边儿,便看着他喝“茶”,等薛君生喝光了,便问道:“好些了么?”
世人见云鬟转头看这些行头,都跟着看去,却不解其意,这些行头自开店时候便摆放在此,大家进门出门都能见到,乍见时候虽觉别致,但见了两次,便已习觉得常,并不敷为奇。
掌柜的听了这些话,自是胆战心惊,本来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若再闹出更大的事来,天然得不偿失,再加上沈老爷也在旁,当下不敢不从。
君生掩口又咳了数声,勉强停了道:“没甚么大碍。”
薛君生靠在墙上,手握着脖颈,声声低咳。
而对薛君生而言,跟云鬟了解到现在,这还是她初次如此镇静,即使昨夜经历那骇人景象,她兀自一派平静自如,现在倒是如此。
云鬟在楼上,只见他目光几次地往楼下瞥去,但是上面却并无任何人呈现。
掌柜的不免目瞪口呆,这会儿几个客人因闻声了,忙过来扣问,掌柜的叫苦道:“是早上有个过客在外头嚷了一句,我因闻声了才信了的。”
云鬟看了会儿,瞧不出甚么意义,便又看宋先生,却见他神采和缓,模糊似松了口气。
正沈老爷也闻声了,因不看戏,竟跳起来嚷说:“早说不就好了么,老爷便不在这儿担搁了!”当下叫仆人丫头们搬行李,便要往白马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