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彦唯唯诺诺地跟在静慈身后,将人带到后,得了天子一个眼神,立时乖顺地带着其别人等一并退下了。
天子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却并非铜墙铁壁无一处可攻之地,懿慈皇后是他的一根软肋,也是他的逆鳞。
她闭上眼睛,一片暗中,永无绝顶。
又“咚――”的一声,她弯下腰肢,叩了一记响头,声音更加轻柔:“陛下,臣妾求您绕她一命。”
四根手指头搭在腰带上,轻微的颤抖。
棠辞猛咳了一阵,缓缓笑道:“二王叔想将我如何措置,不如痛快些。”
“咚――”的一声,她双膝跪地,对他从未有过的恭谨,轻言细语:“陛下,求您饶她一命。”
他勃然大怒,再按捺不住,将为君风采抛诸脑后,涨红着眼,拔出腰间佩剑刺进她的腹中:“你一心求死,皇叔自该成全了你……”
既然死已成定局,另有何说不得的?
棠辞被泼醒后,悄悄地看着天子,轻唤了声:“二王叔。”
痴人说梦!
“唔……”牙根几乎磨碎,热诚的闷哼还是嘶哑地从喉管跳出,棠辞忍得额上青筋直冒,双手手指狠狠掐着木架,指甲盖纷繁回声断裂,十指连心的疼痛与接连不竭的伤上加伤将她弄得心神俱疲,喉间一甜,立时呕出一滩殷红的血。
她双手扶地,欲接着叩首,天子却矮下身来,捧起了她的脸庞。
天子减轻了声音:“解开它!”
天子坐在椅子上,悄悄地呷茶,若不是眼底仍旧掩着郁郁,几近让人觉得他已平心静气。
慈眉善目一派儒雅风采的兄长模样闪现于脑海,天子内心一团乱麻,做贼心虚地疾步逃离往昔的回想中,冷哼一声:“胜者称王败者为寇!说这很多你也免不了一死!”
她不肯再听,不敢再看,她连逃开这里也做不到。
她在想,那是我的孩子,我独一还在人间的孩子,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血肉。
静慈垂下了头,动手为他――宽衣解带。
天子笑了笑,声音平平:“好侄女儿,多年不见,到底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连二皇叔也被你蒙在鼓里。”
可统统只是徒劳无功,她还是被监禁在刑架上,半寸不得近,眼睁睁看着本身的母亲,甘愿断指发誓不肯低头的母亲,一次次地弯下她纤细的腰肢,向他叩首祈求。
天子似未闻声,面前这个梦寐以求十数年而不得的女子,唤他陛下,乃至……哀告他,他深深地沉浸在了不竭收缩直升云端的满足中。
天子捏起了静慈的手腕,特地捏起了她的右手腕,那处的小指当年发誓被她亲手斩断了。
棠辞的嘴里塞着布条,闭上眼睛,无声垂泪。
天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原觉得平生都得不到的人,眼下,不久后,便会承欢在他身下,他的脸上暴露狰狞的笑容。
……
静慈叩了十数个响头,额上一片青紫,哭泣之声似一根根细而长的银针,扎在她的心上,生疼却又唤起她十数年间无从披发的母爱。
“解开它。”天子道。
胡来彦仓促来至,想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惶然道:“懿慈皇后在外求见,臣来请陛下示下。”
“……陛下――!”天子行动微顿,剑尖没入腹中,鲜血汨汨流出。
天子却蓦地落空了兴趣,他挑起她的下巴,核阅了一番她的面庞,十数年了,还是精美如画,风味犹存。
静慈不动,她在挣扎,在踌躇,也在难过。
“这又如何?!”天子虚张阵容地拔大声音,眼睛里燃着肝火。
面前,那是――我独一的孩子。
懿慈……
不要……
天子阴笑着,不知从那边寻来一匹手巾,塞进了她的嘴里,将她的骂声堵了归去,随后拍了拍她的脸,道:“我要做甚么,你待会儿便知。当时你便睁大了眼睛看看,我快不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