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面色变了几变,白芷的话清楚是说给她听。
“白芷,请三夫人出去。”
不知是热,还是心中焦灼,汗湿了内里的小短襟。
“蜜斯,宫中来人,皇后传您进宫。”明秀翻开帘子出去,满面忧愁的说道:“蜜斯,皇后传您进宫,怕不是甚么功德。”
白芷心中嘲笑,算计她家蜜斯不包涵面,现在哪儿来的脸求她们蜜斯帮手?心中非常瞧不起,面上还是端方道:“蜜斯忙活半日,一口热乎饭还没有吃呢!三夫人没有要紧事,待蜜斯用完膳再说。”走了几步,转头见邓氏张嘴要说话,皱眉道:“三夫人您也晓得,前儿个蜜斯碰上糟苦衷,固然子乌须有,可耐不住底下人嘴碎,编排得有声有色,蜜斯气得都没有合过眼。奴婢多嘴说句不该该的,蜜斯也是心善没有过量计算,我们这些个做主子的都看不畴昔,只可惜不知是谁干的!”说到最后满脸愤恚。
“明秀,你将五蜜斯的琉璃钗给我拿过来。”谢桥从给容凝诊脉的大夫口中得知的症状,内心约莫有了秘闻,却不能确认。
皇后驯良一笑,端起酒杯道:“饮了这杯酒,过往之事你我皆当玩闹一笑置之!”
艳阳当空。
谢桥脸上始终是拿捏得体的端庄笑容,不过份热忱,又不显得对付疏离。
就算是一个子儿都不留,东宫不至于连多加一张用饭的嘴都赡养不了!
“华姐儿,就当三婶娘求你了!跪下来求你了!”邓氏要跪,明秀眼疾手快的托扶住她:“三夫人,你算计别人的时候,恐怕没有想过有本日。你快走吧,不要难堪我们蜜斯。”
乘坐马车随传口谕的内侍一同入宫。
内心却感觉谢桥并非是将嫁奁全都作为军资,恐怕是留了一大部分昧下。
“本宫与你母亲交好,只是入宫后见得少。现在见到你,就想你母亲,份外的沉沦在闺中那段光阴。”皇后目光婉转的望着荷塘,似忆起旧事,嘴角暴露一抹浅淡笑意:“可惜镇国公府出事,你母亲……”认识到多说了,话音戛但是止。
邓氏想问又不敢问,心内好似滚油煎。
力量似被抽离,浑身发软,一手撑在桌子边沿微弯着身躯稳住身形。
……
邓氏双目通红的望着慢条斯理用膳的谢桥,手指紧握成拳。
邓氏面色大变,是了!谢桥放下狠话,那里还会救容凝?
谢桥目光一冷,挖苦道:“莫非我就不无辜?”
谢桥没有答复,她还在等一个契机。
谁知会不会是鸿门宴?
“您要给五蜜斯医治?”
望着一袭素白纱裙的谢桥,一根竹簪随便绾起如瀑青丝,如新月清晕,清雅脱俗。正伏案誊写着甚么,邓氏并未细看,也不好打搅了。
皇后仍在赏荷宴的万里亭欢迎谢桥,缓缓吹拂的清风带着一丝暑气。
望着邓氏分开的身影,谢桥搁下筷子,想起容凝给她看的那根琉璃钗。
抹了抹额上的汗,头晕目炫。唤住提着食盒来的白芷:“华姐儿……”
果然如谢桥所料,当日夜里,辅国公便找她给容凝解毒。
皇后眸光微闪,轻叹一声道:“本日唤你进宫,实在是为了太子一事。本宫并不知他会冲犯你,刚才代太子给你赔罪。”亲身端起酒壶替谢桥斟酒,责备道:“你这丫头也不知像谁,那些嫁奁是你母亲留下来给你的东西,也算是留作念想,哪知你说不要就不要?”
可气的是又不能借端不进宫!
谢桥望着窗外缓缓升起的太阳,天井里开得正艳的大朵芍药灼红如火,在逐步浓烈的金光下更似鲜红浓烈得仿佛被血染红普通,刺目灼目。搁下琉璃钗,不由得扶住窗棂幽然道:“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