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这沈二爷新任吏部尚书,是多么风景,而他自已,却为这条老命在四周奔波。
待要开口,却听他声音暖和,不疾不徐道:”我知你来何意,现在定局已成,我亦无能为力,你请回吧。“
宦海沉浮,自古便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他转而看向郭稼道:“现在已至这步地步,我能做的,仅保你一命罢了,别的的实无能为力。”
郭稼刹时狂喜满面,忙回身朝沈泽棠深作一揖,才浑身抖颤的坐进椅里,人间天国一转,才发觉腐败微寒的晨光,他竟已汗透衣背。
抑下心头穷起的寞落,急步至沈尚书面前,跪下问安。
他微闭闭渐湿的双目,耷拉着肩膀欲朝外走,却忽儿闻声沈尚书颇驯良道:”你若府中无事,不如同我一道吃会茶,只怕今后也再无同坐的机遇。“
徐泾不便再打搅,出得门去,恰遇沈桓还复来,问他可把人送走了,沈桓点头,忽儿笑了,靠近他道:“你竟不知那老儿,和二爷说话时溺了一身。等出来他走我前头才窥到,滴滴哒哒淌了一起。”
郭稼神采萋萋恍恍,跨进正堂,抬眼即见沈泽棠做靠窗的紫檀雕花太师椅上,慢悠吃茶,他着一身绯色常服,胸前补子绣锦鸡图。
他的冷硬无情,与他的温润儒雅,都能致人与万劫不复中。
郭稼喏喏答允,沈泽棠命他起来复坐,商讨了二个时候才止,才令沈桓带他从吏部后院偏门出,以避人耳目。
”沈二爷筹算如何做?“徐泾面露迷惑,饶是他陪在沈二爷身边数年,还是拿捏不住他的心机。
“你虽暂未羁押实因证据不敷,廖秋杖毙不径而走后,导致你所身附重案的事,泄漏与官方,才会有这联名请愿册子。”沈泽棠边说,边抬眼看了看窗外天气,已隔着窗棂垂垂透进清光来。
他说一不二,说不可再求也无用,就是无回寰余地。
郭稼哆颤抖嗦将册子延展开,是公众万人请愿书,但见里,书墨人名,乌压压满张,有秀逸的,有刚硬的,有老练的亦有笔迹草率的,甚或盖有红指模,个个皆为续他命而来。
郭稼短促吃了口,却不慎烫着舌尖,面露苦笑,人在背不时,老是屋漏偏逢夜雨,喝口凉水也会塞牙。
微颌首,命其将郭稼带至正堂来,他则至憩房去换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