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这才有些恍然:“前日里,她缠着老爷问你的事,老爷未曾多心随口答了,倒是为这个。”
忽得想起晨时秦家老宅外,被自个握住胳臂的清秀少年,月白裳,绾蓝巾,饶是端端素雅,瞧着粉面朱唇,只是那眼儿也不似少年,过分水汪了,让他无端的竟感觉,有几分娇媚。
“是在鹤鸣楼窗下,买胭脂的阿谁!”徐泾很快反应过来:“只怕有打扫惊蛇之嫌。”
“无妨!太子部下翅膀现在是愈发放肆,给他们警个醒,莫觉得旁人不知其所为。”沈泽棠眼神一冷,胆敢来盯昊王和他的梢了。
肖嬷嬷上前一步,将之前小蝶的话如此这般禀明,刘氏有些半信半疑,舜钰把早前元宵节翦云送香袋,及她转赠蔷薇铜墨盒子的事讲了一遍,只道:“我已于翦云mm说的明白,自个是订过亲的,她却非常不信,还烦请姨母早些开导,免生出烦恼事来。”
沈泽棠颌首听着,二人朝堂政事议完,又杂聊起都城奇闻,朱颐听对劲犹未尽,直至残阳夕落,再吃了一席方散。
房里静的很,独一舜钰将瓷碗儿搁桌上的响动,她蹙着眉东想西想,忽站起家,让肖嬷嬷跟着,这就去给刘氏问安。
转念一想他颤兢兢又强装平静、怕死他的模样,沈泽棠忍不住笑了笑,昂首见徐泾正一脸切磋的瞟他,逐也盯他,问:“你怎如许看我?”
他默了半晌,慢慢道:“昊王是无反心,但若逼得走投无路,定会孤注一掷,暂不去管他,不管他推举的那二人是否合用,我也必得抚植德才兼备者,今后能恪尽所用,翰林大考期近,我已将各府学的荐信细阅过,倒有几个不俗。”
倒不敢直言,沈二常日待他甚为宽大,却不表示就能肆意妄为。
刘氏叹口气,眉眼略带忧:“周忱父子谁能惹得起?临时非论他位高权重,他身后所倚之人是当今首辅徐炳永,周海因是去老宅子见你出事,不管如何,他们岂会放过你.......那沈大人素不爱揽事,原是委宛回绝的,只因他府里老夫人曾身染恶疾,老爷救治过,现在勉强还小我情罢了!”
她俄然想往祠堂烧香礼佛,念几章经去。
稍顿又叮嘱:“再莫和砚宏他几人厮混,如何死都不晓得。”
“皇上会允么?”沈泽棠看他一眼。
进了院子,几个丫头正站在廊上嘻闹,见着他们忙迎过来,听是寻刘氏的,忙领着朝东房走,早有机警的去传过话,嬷嬷打起帘子请他们出来。
出了鹤鸣楼,沈泽棠入轿,择了条僻净的青石街回府,行走间,将方才于昊王所谈简而告之徐泾,问他做何所想。
徐泾应诺下来,拐过卧梵刹街,便是宝庆胡同,轿夫行走渐缓渐停,抬眼望去,占了半街的沈府朱门已现。
徐泾暗忖沈二方才的神情,实在有点......色欲熏心的感受。
舜钰笑着承诺,一起吃半会后,刘氏让服侍的丫头退下,仅留了肖嬷嬷,这才扣问起下午见官役的景象。
沈泽棠有更要紧的事交代他,持续道:“你让沈桓亲去一趟甜水胡同的五鸾楼,寻一个眉心有朱砂痣的妓娘,我要自后再无此人。”
沈泽棠深眸一睐,心中天然晓得,昊王将青年才俊留与他用之含义。
肖嬷嬷掀帘迎进,是砚宏房内的丫头,名唤小蝶,走得急了,鬓边汗渍渍的,快言快语道:“四爷让我来传个话,五女人当着大夫人的面,说云姐儿为了你,害起相思病来,大夫人是个多心多意的,指不定要生甚么夭蛾子,你总要谨慎防备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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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泾沉吟道:“太子忌藩王尤以昊王更甚,他文韬武略,兵力强大,且富可敌国,虽无反心,今后对新皇也一定有多忠良。现在太子多次谏言皇上,要求撤藩,若皇上承诺,他继位后不必充恶人,若不允,以他此时胸臆,撤藩削王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