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晴一撇嘴儿,满脸的不欢畅:“娘亲厚此薄彼,待翦云最好,倒把自个亲生的给萧瑟了。”
庆禧堂,香楠木制的黑漆圆桌上,摆四碟时令鲜物,一碟荸荠,一碟红菱,一碟脆藕,另有一碟枇杷。
内心不乐,面上还是陪笑道:“这水红菱熟得早,肉虽嫩,却微带些酸味儿,并不是最爽口,我叮嘱乡间的亲戚待八玄月份再送些来,到时有个头大的雁来红,另有青色的莺哥青,虽小味却最美的野菱,都各有好滋味。”
孙氏亲身洗净手,用小刀细心削着荸荠皮。
遂边嚼边抱怨:“翦云及笄,女儿也近及笄,傅家哥儿有学问,长得好端方,你却指给翦云,怎也不问问我可中意?实在偏疼的很。”
李嬷嬷听得这么一讲,有些踌躇,又不断念,嘟囔说:“大夫人不感觉他特象小我么?那被满门抄斩的田府,此中有个叫九儿的女娃,往年我曾陪二夫人去那边走动过几次,今与他初月朔见,唬得胆颤心惊的,天下竟有长得这般一模一样的人。我深思了半日,那是抄斩田府时,二老爷可也在那边,指不定是他用我的孙子,替了那女娃出来........!”
李嬷嬷原也是满腹猜忌,被孙氏一吓,自个内心倒也忐忑,想想凄楚,拿起帕子抹眼泪,抽抽泣噎哭:“我那薄命的孙儿,克日里,昨晚还梦见他,我问他在哪,不幸他嘴张啊张的,就是说不出.........!“
绾晴就着她手重咬了口荸荠,脆生生甜滋滋的,水润喉甘,味道很足。
孙氏还道她说甚么,原是为这个,不觉得然淡应道:“怎会没见过,能有甚么蹊跷?他是二老爷连襟家的哥儿,年关时从肃州来京,现在国子监里读书,长得清秀,学问也好,今后是个有大出息的。”
见她爱理不睬的嗯一声,也不抬眼看,只是埋头自顾剥菱角吃。
溜目睹绾晴抬指尖绕着鬓前一缕披发,无精打彩的,与她惯常不像,有些希奇问:“常日里没心没肺的性子,这会唉声感喟的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