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朱红的内城城垣簇着一道宫殿高大正门,两侧站满黑衣甲卫,甚是寂静厉穆。
一阵冷风掠过,那已经焦黄的荷叶叶片不甘孤单地顺风一扬,又无可何如地纷繁垂了下去,浸入池中寒水当中。
黑水马队再次行进,从公子罃身边缓缓略过。
公子罃从人卫士也是刀剑在手,与对方瞋目而视,两边顿时刀剑出鞘,相互对持不下。
公子罃望着逐步远去的黑水车队,眼神有些庞大,心中五味杂陈。
细雨仍然淅淅沥沥,打在水池里断残疲劳的荷叶上沙沙作响。朔风催送着她面前一汪碧池,愁波波纹,好似黑水此时表情的注脚。
黑水微微一笑,说道:“大将军话说得倒是标致。就是不知大将军这赴了几场宴后,另有没有闲暇赴一赴我的宴请。”
黑水嘴角一扬,说道:“大将军此次治军松散,批示恰当,将那十六部族联盟叛军打得丢盔卸甲,片甲不留。大将军此次得胜返来,尽彰我大秦军威,定有很多人设席接待于你吧。”黑水说话之时,固然语中含笑,却透着一股冷冰的寒气。
公子罃身边亲信是个疆场副将,少回都城,只知将军不知君,那里将这些人看在眼里,大怒道:“尔等大胆,这是大将军坐骑,还不让道!”
公子罃常在栎阳,那里会不熟谙黑水的阵仗,就算不熟谙黑水的车队,也得识得铁鹰骑士。
黑水车队穿过跪满卫士的秦宫正门,行至宫廷大殿广场,停了下来。黑水被身边侍女从鸾车上扶了下来,步入大殿方向。黑水身后扈从保护,浩浩大荡,跟从黑水进了大殿。
只是此时贰心中愤怒,你黑水再如何放肆,也不过是个大夫,本身堂堂一个庶长要给一个大夫让道,传了出去,在这栎阳城中,还如何混。
那队人马闪出一名侍卫,对着公子罃方向大声喝道:“火线闲杂人等速速避开,误了尊上路程,十个脑袋也不敷砍的。”
公子罃听了心中一跳,不知如何应对,这承诺也不是,不承诺也不是,迟疑不语。
东街街道狭小,没法遁藏,两队人马均是停了下来。
黑水不再理他,径直从花圃侧门而出,疾步往太庙而去。
秦国宫殿在各国当中,并不算豪华。但见数座雕木红瓦的大殿修建耸峙,百间屋宇森森占了数石亩,也算宏伟。
街上行人见高车大马,纷繁避开两旁,一副司空见惯的安然神采,似是常常见到如此阵仗。
公子罃一众与那队人马正要出城,却在这处东街绝顶遇了个正着,狭路相逢。
公子罃毫不成能不熟谙她,她就是权倾一时的黑水。
黑水眸中的柔情黯了下去,面孔重又镀了一层冰霜。
内宰错愕,不知如何是好,但他知黑水之言一贯覆水难收,那里敢说半个不字,只是跪在原地干焦急。
黑水见了眉头一扬,似笑非笑,也不再言语,纤手一挥,将窗纱放下,不再理睬于他。
大殿当中,军人不能进入,那一队铁鹰骑士原地待命,在细雨中不敢挪动分毫。
此时远处一内宰疾步而来,到得黑水跟前,跪了下去道:“君上请娘娘至天音阁相见。”黑水入宫身份为妃,在这后宫中,下人仍称呼她为娘娘。
公子罃淡然说了一句套话:“小小功绩,何足挂齿。这逢战必胜,全都仰仗君上的恩德,我们这些当臣子的不敢贪天之功。”
当那车辕刚过,车窗纱幔被悄悄撩起,一副貌美绝色的脸庞露了出来。
公子罃此次到太师府赴宴,并未着将军甲胄,所带从人也是轻装便服。
公子罃昂首看去,但见那貌美的女人眸若银河,只是绝美得空的脸上倒是模糊闪着一股冷傲之气,这份傲气与她眉宇间的美丽仿佛非常不应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