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贵妃闻言,勾唇轻笑,“是了,瞧我这记性。”
二人皆笑,湛莲道:“我不过就事论事,实话实说罢了。”
“哥哥明知故问,再者,是你先提他的。”
宫婢奉上刚熬好的热奶,又呈上些干果蜜饯,良贵妃美意接待,笑语叫她多吃。
“主子没急事儿,送殿下一程。”
“喵――”忽而一声软软绵绵的猫叫响起在温馨的暖阁。
“你这话儿就见外了,”良贵妃轻叹,“陛下前儿与我说了,当初是你在陛上面前美言,陛下才觉苛待了我,放我出了冷宫。这份恩典,你竟也不提一句,到底是那里来的活菩萨?”
“我得了娘娘那般贵重礼品,若不来伸谢,真是过意不去了。”
这日,湛莲以康乐公主身份进宫,去处良贵妃伸谢。只因她佯病乞假这几日,良贵妃派人送去了一棵珍朱紫参给她补身子。这礼收了,自是要伸谢的。何况,她几日不见三哥哥,自是有些挂记了。
湛莲柳眉一挑,悄悄柔柔隧道:“陛下这国事劳累,但是好几日了。”
湛煊没有留意,朱笔悬空半晌,轻叹一声,复而批折。
“那成,你先去罢。”
湛莲这才爱娇一笑,“我不累,也不困,我替哥哥清算折子。”
“这天寒地冻,目睹又要下雪了,陛下也不肯挪动了,一向在暖阁里批奏折哪。”
难不成三哥哥还在为那日她的偶然之语而活力?真是个谨慎眼的哥哥。湛莲无法,想了一想道:“我先去良贵妃处,再去寻哥哥,哥哥今儿不过出罢?”
唉,可不是么?湛煊一看果然不假,这下雪天他自是不敢叫莲花儿走的,坐马车乘肩舆都不平安。
湛莲拣了一两个平常爱吃的吃了,良贵妃见她举止作态甚是风骚不俗,感慨一句,遂而说道:“我传闻丹晏国国主原是向陛下求婚于你,被陛下婉拒,倒是松了一口气,丹晏国事那蛮荒之地,又让人背井离乡,真真不是贵女的好去处。”
顺安却使了眼色叫她莫多话,对着正低头凝神批折子的明德帝道:“陛下,康乐公主来向您存候了。”
“行了,三哥哥见怪,全由我顶着。”
“你说错了甚么话?”
湛煊情不自禁随她勾唇,倾身便想亲她,却怕瞥见她哑忍眼神,硬生生作罢。
秦秀士踌躇的眼神在三人间来回,终究还是跟着顺安走了出去。
闻言顺安抬高了声音,“主子得陛下旨意,暗中派人查了,那簪子并无构造,但它的确呈现得蹊跷,许真是那幕后之人留下的,只是早就对好了切口,怕唯有闾芙才知金簪所谓何意。”
“莲花儿,朕并没有气恼,朕因万寿堆积了很多政事,这几日便是在做这些,你乖乖儿,去找淑静太妃说话罢。”
“好着哩,顺安公公,你可好?”
“哥哥不必替我找去处,我走便是了。”
“这……陛下劳累国事兼顾乏术,跟主子说了叫存候者一概跪安。”
“陛下说,现下当以稳定应万变,非论幕后之人要闾芙做甚么,闾芙迟迟不动,幕后者恐怕会觉得闾芙叛变,当会按捺不住暴露马脚。”
湛煊见此状,一颗心怎能不化?他起家绕过大桌,叫她将雪团放下,双手包着她的小手便往唇边送去,一面替她呵气一面心疼轻斥,“这天儿也去玩雪,细心冻伤了手又嚷嚷。”
“但是这……”顺安故作难堪。
顺安偷瞄湛莲,他按陛下叮嘱,只奉告了殿下其一,未曾奉告殿下其二,陛下是不肯殿下过分为此事操心。
可他又能如何?好不轻易抱在怀里的人儿,他莫非要切身推出去么?
湛莲笑问:“我想去处陛下存候,不知御驾那边?”
他虽愤怒她将孟光野比作驸马,但他真正难受的不是这事儿。他历经沧海盼来的两情相悦,到头来竟是一场怜悯的恩赐。身为帝王,身为丈夫,都没法忍耐这等庄严尽失。何况,这娇人儿是勉强本身委身于他,待有朝一日觉悟过来,岂不悔怨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