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册就是明朝的户籍,以户为单位,详细登载乡贯、姓名、春秋、丁口、田宅、资产,并按处置职业,划订户籍。满清在罗定的统治并不安定,故而这些年还是相沿的明朝黄册统计人丁。
对这些人的设法,陆长远倒是不屑一辞,匪也好,兵也好,这城眼下落人家手里已成究竟,就凭你们这帮人也想抵挡?当真是不惦量惦量自个斤重,那帮伴计长工能是这帮拿刀男人的敌手?若这帮人好打,那孔千总就不会死了!
等人全走光后,陆长远却把自家药铺的伴计叫了过来,对着他低语几句,那伴计愣了愣后悄悄分开。
别管来得是谁,他们说是明军,我们就当他们是明军,要甚么我们也尽量共同,伸手不打笑容人,我们都见机到这境地了,这帮人难不成还美意义喊打喊杀不成。
早上领着一帮书办小吏来向新任知州大人请命后,陆长远便灵巧的带人去筹措新官府所需的事项,这些事项他办得熟络,这几幼年说也办了三四回,是以做下来一点也不生份,也无何不对。
“州衙几月没有主官,库中底子没有存粮。清军在时各项分摊都是逼着我等去办,可百姓痛苦,家中哪不足粮,我等也是勉强对付,幸亏大明王师光复罗定,不然我罗定百姓还不知要被清军祸害到何时。”
宋襄公接过两本黄册,自个看起上面那本,却把上面那本递给周士相。
“各位免礼。”
顺治五年驻守罗定的南明总兵许安国降清后,因东安、西宁二县南明官员不肯与之一同投降,许安国便纵兵屠城,使两县为之生灵涂炭。住民当中,吊颈者、投井者、投河者、血面者、断肢者、被砍未死手足犹动者,骨肉狼籍,屋舍十室九空,尽成废墟。
陆长远叹了口气,道:“回二位大人话,罗定比年战乱,苍存亡于战乱者甚多,境本地步多荒废,无人耕作,而军队征派却按通例,故百姓为求活便多逃往他方,城中这才剩这么点人。”
带人清查时,陆长远和小吏们发明城内仿佛并没有甚么明军,只要一帮拿刀执枪的男人,听那些男人说话,清楚就是匪贼,那里是甚么大明王师!
陆长远定下调子,上面的人也没几个真是想和拿刀的过不去,当下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
想要活命的,就老诚恳实的听话,啥主张都别深思!这乱世,可不是脑筋活络点就能行的!
“见过宋大人!”
至于去德庆搬救兵的事,提也别提,那德庆离着百十里地,一来一回没个几天能成?等德庆的兵赶来,这帮匪贼早跑了,逮谁去!
周士相听了心下冰冷,若真是如此,那罗定可用的人力就太少,只怕连五百青壮都不能征召全,他又不能把城中的男人全征光,那样老弱妇孺可就没法活了。
表示世人不须多礼后,宋襄公看了眼周士相,而后问陆长远道:“城中现有人丁多少,可盘点出来了?”
中间一个小吏接口道:“若论丁口,怕都不敷两千之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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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远带着几人向宋襄公躬身一拜,却不下跪。宋襄公也不觉得意,这几人身上都是有秀才功名的,本就无需跪官,他又是个冒牌的知州,计算这些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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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大人,城中人丁已经盘点在册,请大人过目。”陆长远说着捧着两本黄册走到宋襄公面前,“上面这本是客岁的黄册,也请大人一并过目。”
陆长远时在州城探友,因此得已幸免于难,目睹故乡惨状,其骇然于心,被屠刀所吓,心中再也不复有华夷之辩,带头呼应剔发,被时任清朝的罗定知州引为亲信,今后驰驱于州衙当中,虽无主薄之名,却有主薄之实。主薄者,为知县佐贰官,掌一县赋税、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