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且、虞庆之言,皆文辩词胜而反事之情,人主说而不由,此以是败也。夫不谋治强之功,而艳乎辩论文丽之声,是却有术之士而任坏屋折弓也。故交主之于国事也,皆不达乎工匠之构屋张弓也,但是士穷乎范且、虞庆者,为虚辞,其无用而胜,实事,其无易而穷也。人主多无用之辩,而少无易之言,此以是乱也。当代之为范且、虞庆者不辍,而人主说之不止,是贵败折之类而以知术之报酬工匠也。不得施其技能,故屋坏弓折。知治之人不得行其方术,故国乱而主危。
夫新砥砺杀矢,彀弩而射,虽冥而妄发,其端何尝不中秋毫也,但是莫能复其处,不成谓善射,无常仪的也。设五寸之的,引十步之远,非羿、逢#3蒙不能必全者,有常仪的也。有度难而无度易也。有常仪的则羿、蒙以五寸为巧,无常仪的则以妄发而中秋毫为拙,故无度而应之则辩士繁说,设度而持之虽知者犹畏失也不敢妄言。古人主传闻不该之以度,而说其辩不度以功,誉其行而不入关,此人主以是长欺,而说者以是长养也。
齐有居士田仲者,宋人屈谷见之曰:谷闻先生之义,不恃仰人而食。今谷有树瓠之道,坚如石,厚而无窍,献之。仲曰:夫瓠所贵者,谓其能够盛也。今厚而无窍,则不成剖以盛物,而任重如坚石,则不成以剖而以斟,吾无以瓠为也。曰:然,谷将以欲弃之。今田仲不恃仰人而食,亦无益人之国,亦坚瓠之类也。
客有为周君画荚者,三年而成,君观之,与髹荚者同状。周君大怒,画荚者曰:筑十版之墙,凿八尺之牖,而以日始出时加上其上而观。周君为之,瞥见其状尽成龙蛇禽兽车马,万物之状备具,周君大悦。此荚之功非不微难也,然其用与素髹荚同#5。
夫婴儿相与戏也,以尘为饭,以涂为羹,以木为胾,然至日晚必归饟者,白尘饭涂羹能够戏而不成食也。夫称上古之歌颂,辩而不慤,道先王仁义而不能正国者,此亦能够戏而不成觉得治也。夫慕仁义而弱乱者,三晋也。不慕而治强者,秦也。但是秦强而未帝者,治未毕也。
三。挟夫相为则责望,自为则事行。故父子或怨噪,取庸作者进美羹。说在文公之先宣言,与勾践之称如皇也。故桓公藏蔡怒而攻楚,吴起怀廖实而吮伤。且先王之赋颂,钟鼎之铭,皆潘吾之迹,华山之博也。然先王所期者利也,所用者力也。筑杜之谚,目辞说也。请许学者而行宛曼于先王,或者不宜今乎?如是不能更也。郑县人得车厄也,卫人佐弋也,卜子妻写弊袴也,而其少者也。先王之言,有其所为小而世意之大者,有其所为大而世意之小者,未可必知也。说在宋人之解书,与梁人之读记也。故先王有郢书而后代多燕说。天不适国事而谋先王,皆归取度者也。
二。宋人有请为燕王以棘刺之端为母猴者,必三月斋然后能观之,燕王因以三乘养之。右御、冶工言王曰:臣闻人主无旬日不燕之斋,今知王不能久斋以观无用之器也,故以三月为期。凡刻削者,以其以是削必小。今臣冷人也,无觉得之削,此不然物也,王必察之。王因囚而问之,果妄,乃杀之。冷人谓王曰:计无度量,言谈之士多棘刺之说也。一曰。燕王#1好微巧,卫人曰:能以棘刺之端为母猴。燕王说之:养之以五乘之奉。王曰:吾试观客为棘刺之母猴。人主欲观之,必半岁不入宫,不喝酒食肉,雨霁日出视之晏阴之间,而棘刺之母猴乃可见也。燕王因养卫人不能观其母猴。郑有台下之冶者谓燕王曰:臣为削者也,诸微物必以削削之,而所削必大于削。今棘刺之端不容削锋,难以治棘刺之端。王试观客之削能与不能可知也。王曰:善。谓卫人曰:客为棘削之?曰:以削。王曰:吾欲观见之,客曰:臣请之舍取之。因逃。儿#2说,宋人善辩者也,持白马非马也,服齐稷下之辩者。乘白马而过关,则顾白马之赋。故籍之虚辞,则能胜一国,考实按形,不能谩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