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庄王有茅门之法曰:羣臣大夫诸公子入朝,马蹄践溜者,廷理斩其輈,戮其御。因而太子入朝,马蹄践溜,廷理斩其輈,戮其御。太子怒,入为王泣曰:必为我诛戮廷理。王曰:法者以是敬宗庙,尊社稷。故能立法从令尊敬社稷者,社稷之臣也,焉可诛也?夫犯法废令不尊敬社稷者,是臣乘君而下尚校也。臣乘君则主失威,下尚校则上位危。威失位危,社稷不守,吾将何故遗子孙?因而太子乃还走,避舍露宿三日,北面再拜请极刑。一曰。楚王急召太子。楚国之法,车不得至于茅门。天雨,廷中有潦,太子遂驱车至于茅门。廷理曰:车不得至茅门,不法也。太子曰:王召急,不得须无潦。遂驱之。廷理举受而击其马,败其驾。太子入为王泣曰:廷中多潦,驱车至茅门,廷理曰不法也,举受击臣马,败臣驾,王必诛之。王曰:前有老主而不踰,后有储主而不属,矜矣。是真吾守法之臣也。乃益爵二级,而开后门出太子,勿复过。

#3赵用贤本、凌瀛初本作『王』,据改。

#8此处脱『爱』字,据凌瀛初本补。

#4赵本无『曰』字,据删。

晋文公问于狐偃曰:寡人甘肥周于堂,巵酒豆肉集于宫,壶酒不清,生肉不布,杀一牛遍于国中,一岁之功尽以衣士卒,其足以战民乎?狐子曰:不敷。文公曰:吾弛关市之征而缓科罚,其足以战民乎?狐子曰:不敷。文公曰:吾民之有丧资者,寡人亲使郎中视事,有罪者赦之,贫困不敷者与之,其足以战民乎?狐子对曰:不敷。此皆以是慎产也。而战之者,杀之也。民之从公也,为慎产也,公因此迎杀之,失所觉得从公矣。曰:但是何如足以战民乎?狐子对曰:令无得不战。公曰:无得不战何如?狐子对曰:信赏必罚,其足以战。公曰:科罚之极安至?对曰:不辟亲贵,法行所爱。文公曰:善。明日令田于圃陆,期以日中为期,前期者行军法焉。因而私有所爱者曰颠颉前期,吏请其罪,文公陨涕而忧。吏曰:请用事焉。遂斩颠颉之脊,以徇百姓,以明法之信也。而后百姓皆惧曰:君于颠颉之贵重如彼甚也,而君犹行法焉,况于我则何有矣?文公见民之可战也,因而遂发兵东伐原,克之。伐卫,东其亩,取五鹿。攻阳,胜虢#9,伐曹。南围郑,反之陴。罢宋#10围,还与荆人战城濮,大败荆人。返为践土之盟,遂城衡雍之义。一举而八有功,以是然者,无他故异物,从狐偃之谋,假颠颉之脊也。

#6『散』显系『哉』之误,当改。

#7『曰』误为『日』,当改。

注释:

夫痤疽之痛也,非砭骨髓,则烦心不成支也。非如是不能令人以半寸砥石弹之。古人主之于治亦然,非不知有苦则安。欲治其国#11,非如是不能听圣知而诛乱臣。乱臣#12者,必重人。重人者,必人主所甚敬爱也。人主所甚敬爱也者,是同坚白也。夫以布衣之资,欲以离人主之坚白所爱,是以解左脏说右髀者,是身必死而说不可者也。

#9『号』显系『虢』之误,当改。

甘茂相秦惠王,惠王爱公孙衍,与之间有所言曰:寡人将相子。甘茂之吏道穴闻之4以告甘茂。甘茂入见王,曰:王得贤相,臣敢再拜贺。王曰:寡人托国于子,安更得贤相?对曰:将相犀首。王曰:子安闻之?对曰:犀首告臣。王怒犀首之泄,乃逐之。一曰。犀首,天下之善将也,梁王之臣也。秦王欲得之与治天下,犀首曰:衍其人臣者也,不敢离主之国。居期年,犀首抵罪于梁王,逃而入秦,秦王甚善之。樗里疾,秦之将也,恐犀首之代之将也,凿穴于王之所常切口者,俄而王果与犀首计曰:吾欲攻韩,奚如?犀首曰:秋可矣。王曰:吾欲以国累子,子必勿泄也。犀首反走再拜曰:受命。因而樗里疾也道穴听之矣,郎中皆曰:兵秋起,攻韩,犀首为将。因而日也,郎中尽知之。因而日也,境内尽知之。王召樗里疾曰:是何匈匈也?何道出?樗里疾曰#5:似犀首也。王曰:吾无与犀首言也,其犀首何哉?樗里疾曰:犀首也羁旅,新抵罪,其心孤,是言自嫁于众。王曰:然。令人召犀首,已逃入诸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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