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 > 第15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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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太后没管顾,自管自又说下去:“天子这一着棋走的好,你想保阿娇,便先贬阿娇——实在妙!若然,今后陈午与馆陶再犯些甚么事儿,都与娇娇无关喽!”像是长长的感喟,从很远很远的处所穿透而来,漫过一道一道帷帐,直入天子心耳:“都与阿娇无关——喽——!”

陈午太蠢。馆陶太狠,心机却不敷周到。天子摆陈阿娇一着棋,馆陶看不出此中奇妙,不但不敛势,且愈发张狂,逼得天子不得不提早“清君侧”。陈午是个惧内的主儿,平素没个主张,凡事馆陶说甚么,便是甚么。窦太主虽恃宠放肆,但也懂为人臣女之道,这么多年来,也算得守本分。此次事出,皆因爱女心切,眼看陈后职位不保,承明殿那位肚里亦有了骨肉,天子待陈氏,日渐凉淡,她也是没法儿,只得兵行险招,私结朝臣,打了栗太子的幌子来,说白点儿,是她心昏,壮着胆量“谋朝篡位”,明着说来,她馆陶大长公主待大汉江山亦是经心极力,天子身边儿有妖妇“媚主”,她代行朝臣“清君侧”之职,到时,困天子于幽室,重扶陈后中宫正主之位,若然今后,阿娇生得一儿半女,得继大统,她本日暗害之事,亦算功德美满。

阿娇兀自入迷,雪絮子一点一点飘落在她身上,领子弯绕着几簇,她也不拂,只干干地让那团红色渐渐化掉。

阿娇停了脚步,伏在廊下长杆子上,眼出了神,怔怔的。

汉宫里的故事,约莫都是类似的。女子无宠,比死更可骇。

她本是在肩辇上坐着,却被冻的没法儿,上头更吃风。便要下来,和他们一道儿逛逛,这会子动了手脚,反倒和缓很多。

杨对劲使了个眼色,身边内监顿时竖起耳朵,将阿娇团团围起。阿娇的婢女小蕊儿已接受不住了,惶惑地看着阿娇:“娘娘,怪……怪瘆人的,这……是甚么声音?”

窦太后因笑:“宝贝孙孙的,是要瞧瞧——替哀家问候卫夫人,教她好生歇着,为我们汉室添丁,哀家有重赏。”

杨对劲尾随前面,不由道:“小婢子,给你家主子披个大氅哟,不聪明的!”

小宫灯荧荧亮着,一起穿廊而过。这一行简仪出来,本无多少人跟着,这会子天又黑了,去长门的路平时不大热烈的,是以沿路也未碰上甚么人。

天子又谢,窦太后因说:“哀家乏了,天子起驾罢。”

阿娇咯咯笑了起来:“怨得皇祖母每天叨叨编排我呢!这点子事,都畴昔多少年啦,闹的个个宫人内监都晓得!”

蕊儿忙将手上烘暖的大毛氅子给阿娇披上,这会子哪另有甚么暖意?方才在长乐宫暖炉上煨好的毛氅,早被森冷的北风透个冰冰冷!

窦太后因说:“陈氏手握重兵,权势愈大,阿娇便愈伤害;馆陶自发得堂邑侯一门显达,能救阿娇。胡涂啊!天子所忌者何?不是他们那遭遭外戚么?陈午竟然还敢不避嫌,明晃晃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招人恨!”

阿娇因说:“怪冷的。”

风声瑟瑟,直凛的人汗毛都要竖起来。那大风刀子似的,卷起簇白的雪絮,割在人身上,阴瘆瘆的。脸上面皮像被割开了一样,火辣辣的疼。

窦太后醒将过来,见天子陪侍在侧,便指氛围骂道:“那馆陶猪油蒙了心子!”正想再狠狠呲两声儿,谁想,喉间又是一阵急,她粗喘着气儿连连嗽起来。

“无妨事,”阿娇兴趣高,不肯坐那累坠东西,笑嘻嘻道,“本宫好可贵才出来逛逛,本宫不嫌折腾。”她指了指肩辇:“坐上头怪冷的,没劲儿。”

“娘娘不如上辇子,咱抬一下子,便到了。”杨对劲发起道。

“没的胡叨叨甚么!”杨对劲有些心虚,又怕阿娇真去揣摩甚么,便拔开了嗓子道:“陛下敬天敬地,没的有这类肮脏东西出来叨扰?天子脚下,当真是乱来的?!今后,不准胡说了!倒要惊了娘娘——”因向阿娇道:“娘娘莫扰,要真怕,我们抬了肩辇绕路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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