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笑:“朕等着……”
洞房花烛夜,红烛烫铜台,我的金屋连片的红透,像是傍晚里晕浊的天涯,烧了漫天赤霞。攒金丝被面,摸着真滑,顶上挂帐幔,详确绣幔花一丝儿一丝儿旋起,真像长安城元宵节那晚迷蒙不见的花灯枝,直卷到天上去了呢。再顶上,殿内峭檐下盘着双龙,和了黄铜的金,刺眼夺目,雕的可真详确,工匠手真巧,那两根龙须须清楚可见,就这么翘着,我看着看着,竟入了神,懵懵的,彻儿悄悄扯我袖:“娇娇姐,你看甚么呢?”
而后恩宠无双,一起扶摇。我却猜想不到故事是何结局。厥后长门偏隅,冷烛寒灯下,我常常坐起,看着绡纱帐外,缺月一点一点被无边皎素的夜吃透,蓦地润进昊苍穹苍下,再忆当年场景,手脚似寸芯丝般,一丝一丝凉透。彻儿可晓得?
我昂首,却不经意瞥见,他正睇我。是狭长的丹凤眼,好似蓄着一汪湖水似的褶皱,不惊不惧,恰到好处的湖色山光,只集这一脉龙耀。那双眼睛,是属于帝王的。
我还记得那一夜的秋色,椒房殿红烛通透,泱泱似一片火海,唯窗外剪叶海棠羞答答绕缠一处,它在看我,影动的明烛下,我一撇头,害羞垂下羽睫。
噫!听听,这话如何说的?小天子欺负我,我也挤兑他一番,合着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