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娘想想、让娘想想……”霍显来回踱着步,这个主张可真难拿:“成君,你入宫之事是板上钉钉的,因这事儿,娘不知与你爹吵过多少回,娘不会让步,——你要争气,啊?”
“但是……但是娘,我、我都已经这个模样了……”霍成君说话声音极小。
兄弟姐妹之间,个个都是庸碌有为的,也只她艾小妍一个,畴前有奇遇,竟与龙潜时的陛下有友情!更与当今皇后娘娘是在官方攀结的姊妹情!只她有这么一条门路能讨点儿好啦,百口可都希冀着她呢!
也是天佑她,她安插在椒房殿的“花药人”终究给她带来了有效的动静……固然皇后回宫以后,已被天子以需好生顾问为由带到建章宫去疗养,“花药人”近不得皇后之身,但天子也未清查“花药人”一脉,是以,她们尚可作为“耳目”留在椒房殿为宫外的霍显供应需求的密信。
“娘……”霍成君哽咽。
“好啦好啦,”霍显摆摆手,显得有些乏累,“成君不要哭了。”
艾小妍羞臊不能,听她这么说,直想找个地洞钻出来!
“艾女人不必这么严峻,我不会吃了你——”霍显笑着,却愈发教人感觉瘆人,她说道:“这事儿我确然只是‘偶遇’啦,既是‘偶遇’,就毫不会向旁人透露半字。但……我这里的确有一事,真要烦劳艾女人帮手。”
平君已经待她够好的了。
霍成君是个逆性子,吃软不吃硬,这一回儿,是她做坏了事,她也懂惭愧,方才便顺着她娘,给她娘狠骂、狠打,她半分儿不怨。
她迎上去,笑容有度:“艾女人好啊,巧来,你也来……?”她盯着艾小妍手里捏着的黑布匣子,笑意中夹着一丝滑头。
她的眼中缓缓爬出了泪……就在霍显的面前。
但那轻易的一幕……她一个女孩子家要如何张口说?
她能怎办呢?爹将她养大不轻易呀!这么多年,疼也疼了,宠也宠了,爹老了,不能做活了,后半世的清福,就指着她啦!
艾小妍直发怵。
怎办呢?
是“偷儿”!
她的爹暮年劳累,将她与家里兄弟姐妹养大实在不易,这便老了,却得了一身的累病,走也走不得,吃也吃不得,半点清福也没享,还要日日捧着药罐子当饭水吃喝。
“啧啧……”霍显气的没本事,一时竟也发作不了,脑袋一片空缺……
“洗耳恭听。”她面上虽这么安静,心却跳的非常短长。
她想做皇后,想入主椒房。做梦都想。
“没如何,”霍显见她是接招的,便很放心,说道,“她现在在我府上。”霍显又怕艾小妍多心,忙解释说道:“这女人是个行医的,艾女人打过照面,但只怕不知,淳于衍不是个浅显行医的呢!她师承扁鹊先人,医术非常了得!如许的好大夫,散于官方太可惜啦,太可惜啦……”
“哈哈哈哈……”霍显大笑起来,旋即高低打量面前的艾小妍:“艾女人公然是聪明人!你既然都如此坦诚了,那我也没有再藏话儿的事理……”
“你、你!!”霍显恶狠狠地指着她女儿,沉顿一刻,心也有些软了,语气放缓,说道:“事到现在,这屁股不擦也得擦了……真是为娘的受累,你呢,事儿过了就过了,跟个没事人似的,当娘的苦啊……”
“娘,真的能够吗?”霍成君有些不敢信赖。
“淳于衍?”艾小妍大惊!这不是个女医么……就是他们一行人在陛下微服出行的半途中救下的女医呀……她不由问:“淳于衍如何了?”
霍显还是一脸藏也藏不住的笑意:“艾女人,我传闻——你老父病啦?你仿佛……家中情状不大好?”她吸了一口气,口中收回“咝”的声音,又伸一根指头,点在艾小妍身上,媚劲儿实足:“艾女人,如有难处,你……可尽管跟我开口说呀!能帮的,我都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