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汉宫秋 南园遗爱 > 第8章 雪满长安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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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毛——二毛——”

我盖好幔子,俄然向兄长道:“兄长,我不爱上林苑。一点不好玩儿。”

如此,我们将在陋巷的家里相逢,像很多年前那样,家里有阿娘,有嬷嬷,另有二丫。二丫会爬树,会翻墙,会欺负二毛。

上元节的长安大街真热烈呀。远了望去,整条街巷都挂着纸灯,卷起的风将团簇的萤火撕成了碎的光,明显灭灭,可都雅啦。行走的人,便是行走的灯,一人提着一盏灯,在繁华的长安街头招摇。

“傻丫头,你就爱玩儿。”

君王着青衫,缓从车里踏下。云气蒸氲中,他仿佛还是年青时候的模样。一点也瞧不出老态与沧桑。

或者带着他深爱的妃妾?

统统又都会回到畴前。我觉得统统都会回到畴前。

君王蹙眉,他有标致的眉峰,通俗的眼,映着碎光流转的长安,好像明石曜曜。君王喜怒不形于色,只掬着一寸严肃,三分气度,无人能忖君王心中所思为何。

“二毛——”

这孤傲与孤单,皆融入凉凉夜色中。

我不会再归去。

天子倒也能“出境顺俗”,并不嫌小商贩摊子混乱,欺了贵身。他随坐下,随叫一碗面点,热乎乎的云气蒸了他满面。天子取匙扒开香葱,悄悄吸一勺,他向陪侍道:“这味儿好!”

我疑是我想多,除了君父这般待故后情深意浓之君主,谁还能似他这般浪漫?

车驾停了下来,估客热乎乎的叫卖声将长安烫成了熟谙的模样。

我天然晓得兄长的心机,可兄长傻吶!——我与君上同坐一桌,便能让君上爱我疼我么?我才不当这烧火棍,杵人眼窝子。

夜更浓。像是将上元节摇摆的碎光都要锁住了。我揉了揉眼睛,摸出一个铜板换来的蜡烛,悄悄将它吹亮。风很大,大得差点要将我怀里的烛光吹灭。

凭早说嘛!

我说:“兄长,我不爱热烈,不想与你坐一处。”

阿娘会给二丫讲故事。

分袂三载,我终有一天又回到我的长安。

只要“长安”,才是我的家。

兄长代我回:“是呢,父皇,接回思儿那年,她才八岁,现在三载已过,年及十一,光岁真快,乌飞兔走,母后放手舍君亲去,也已十一载。”

公然,父皇不再说话了,悄悄将头撇过,领我们逛长安城。兄长随驾,天然谨慎再加谨慎,我本不爱说话,便埋头跟着兄长,心头策画,若得机会,必一头扎入长安夜色中,再不转头。

“母后爱思儿,思儿是母后拿命换来的!母后爱视如命!”

“那为何……君父视思儿如草芥?”

那是长安呀。与我幼年熟谙的长安,有点像,却又不太一样。目前上元节,捏糖人的估客脚边牵了几盏兔子灯,连带着贩,卖云吞的小贩恨不得也改行贩纸灯。长安是明敞亮亮的,一条街通透,每个摊前仿佛都摆了纸灯在卖。应景的灯儿,窜成了一束火苗,把我的长安,照得透明。

去他的汉宫千秋!去他的贵胄皇孙!哪有这么憋屈的贵胄!

我摸了摸摊桌,用我此生最贼溜的眼神四下里晃一眼……无人往我这边瞧,那便走吧!汉宫不会少一个敬武,那冷冰冰的上林苑,更是不会记着谁曾往此居。

我搓搓手,呵了口气,道:“兄长,思儿生辰那天,我在上林苑闲晃……你猜,我撞着了甚么?”

那是十一岁时的计量,那样……纯真。

“没有呢,思儿复苏得很,思儿还与那鬼对了话!”我咋咋呼呼:“……是只女鬼!”

似君父今晚这般,微服?吃一碗豆花?

天子却觑我一眼,好似我这般定夺,是极奇特的。

兄长瞥见我已不在侧,响道:“思儿,你与我们坐一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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