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为赈灾正使,身负皇命,脱手惩办豪强理所该当。即使过后被攻讦,还是有脱身之法。倒是韩嫣,有长乐宫之事,此时反倒不好出面。不然的话,很能够被歪曲私仇,引来不需求的费事。
“大胆!”赵破奴怒喝一声,长腿横扫,一脚将田蛮踹飞。
赵嘉偶然多费口舌,一声令下,军伍如猛虎下山,一起畴前院杀进后宅。
巨野、通淮等地被大水淹没,良田屋舍尽毁,百姓无家可归。东郡、东海郡及济南郡太守亲往河堤,家人、族人各自领命, 遇水袭来,无一人退走。
“甚么人?!”
“可……”
因事涉田家,赵嘉的奏疏在第一时候送往长安。
跟着田产越来越多,财产越聚越厚,田蛮的胆量也越来越大。
生命的最后一刻,涌起的并非悔怨,而是不甘和痛恨。
从景帝朝至今,田家借王娡之威,没少在乡间做“市田”“置地”的买卖。只如果田蛮看上的良田,想方设法也要弄到手,并且都是“低价”市得。
“早点合作多好,免得费事。”赵信嘲笑一声,松开手,踢了踢半死不活的豪强族人,冷声道,“起来,带路!”
加上田蛮得田蚡指导,明面上从未闹出过性命,并且行事阴损,以微薄好处拉拢苦主的族人和乡邻,使得对方上告无证,求援无门,数年如一日做着恶事,竟始终安枕无忧,未曾被清查问责。
哪怕得田蚡来信,晓得长安派下赈灾使,随行有五千兵卒,田蛮仍不筹算罢手。只在大要上略有收敛,做一做模样,公开里还是该干甚么干甚么,乃至愈发放肆。
田蚡倒是晓得内幕,对这些能产粮植柘的地盘非常眼馋。
早在景帝年间,因刘彻被立太子,王娡封后,田、王两家皆得天子赐地。
“心安理得享得各种,有何颜面提无辜二字?!”
赵嘉登岸当日,三姓豪强尽被灭门,清河郡为之震惊。随船队一起前行,赵嘉和韩嫣轮番登岸,无一例外,每次都要杀人灭门。
田家是外戚,是王太后的娘家。
赵嘉命人押来三家豪强后辈和健仆,筹办带领五百步兵登岸,到各家去“登门拜访”。
现在的田蚡可不是汗青上的武安侯,更不是骄横放肆到能随便任命朝官的丞相。他有官无爵,在任上毫无建立,被两代天子讨厌,哪怕有王太后为后盾,还是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赵嘉一把丢开他,命人将市僮的豪强后辈和健仆捆在船身两侧,一起拖着向前,任其呛水扑倒,只要不被淹死就成。
遇灾郡县有豪强--奸商趁机为祸, 亦不乏出粮出人、共度灾害的行商富贾。
动静传遍黄河两岸,哀鸿鼓掌称快,恶民气惊胆怯。
健仆护院闻声赶来,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家主从子,目及手持长刀、鱼贯涌入的汉军士卒,当下头皮发麻,神采大变。
船队渡水而行,于午后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