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表哥逛了一圈儿,姜小娥方发觉这个决定也是错的,她立在竹子围成的篱笆边,看着园内杂草中生出的一点点野花儿,不免就有些难堪,特长碰了碰面庞儿,歪头看着他道:“表哥,这里荒废了,我再带你去我的花房看看,那处另有花儿开。”
目下日头偏西,余晖斜照在天井的青石地上,因着已经入秋,便没了隆冬时的酷热,间或有细风拂过。不知他立于树下做甚,姜小娥迟一会儿,才渐渐步近他,轻唤:“表哥。”
姜岩点头,揉揉她的发顶:“嫃儿去沏壶茶来。”又不放心,“路上慢着点。”姜小娥嗳一声,便去了。
母女俩听后,皆暴露笑容。陶氏欣喜道:“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得了远哥儿这一个出息的,此后你表兄如果进了书院,可莫忘了帮扶帮扶他,毕竟荒废了这么些年……”话末,竟又是自责起来。
她红着面又出来,再看一眼矮小的花房后,才把眼睛定在身形苗条的表哥身上,强行忍住笑意:“怪不着我的花房,要怪也只能怪表哥生得过分伟岸,自个进不去……”
钟远天然乐意。
视野在她微红的两颊上一扫而过,钟远笑:“没法观光嫃儿的小花房,实乃人生一大憾事。”见她小脸更红,便未再持续逗她,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小凉亭,又道,“先去亭中坐坐。”
姜小娥自没有不该,领了他去。
待姜小娥回房换洗一番再出来时,堂屋里竟没了人影儿,她一时微惊,来至门边刚要喊他时,便瞥见天井正中的香樟树底下立着一小我,观背影恰是表哥无疑。
她并未学过如何养花儿,多还是娘与哥哥在旁教她,背面去了钟家上课,才在林先生那处学到些养花的学问。现下再侍弄起来,便要比得以往得心应手很多。
姜家不比钟家都丽堂皇,屋宇连缀。但胜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姜宅亦是历经数百年来光阴的沉淀,早些年宅子也曾鲜敞亮丽过,只多年来风吹雨淋的,又因后辈当中少有人去修整创新,时至本日,便显得陈腐班驳很多。
陶氏面上笑容淡下来,当着外甥的面,她自不好多说儿子的不是,便也跟着点头:“便按你表兄说的办,延后一段光阴。”
待他二人见过礼,姜小娥便喊哥哥:“哥哥得信儿没有?我自姨母家分开前跟守门的叮嘱过,让见了你跟你说一声,说了没有?”
陶氏面色这才稍霁,把闺女拉过来又道:“这还差未几,下不为例,再不成让你表哥为你破钞。”
姜小娥有些面红,微微避开他的视野:“表哥,你在这处做甚?”
宅子里花圃荷池亦是有,只多是小.巧.玲.珑,比不上钟家的来得宽广气度。姜家并无奴婢,陶氏整日忙着家务,自无人前来修剪侍弄花草,是以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园子,里头也多是杂草丛生,荒废下来。
“不过是来看看嫃儿的这棵树,已有十三个年初了。”钟远收回目光,抬头看向跟前这株已有几人高、几臂粗,甚为枝繁叶茂的香樟树。
姜小娥疼地赶紧今后缩,离了她娘几步远,才委委曲屈地回道:“娘,不过是朵花儿,表哥见我喜好才给买的,值当您如许活力。”话罢,又是道,“便我不说实话,只说是阿葭给的,想您也是不会思疑,何必呢?”
姜小娥忍不住撅嘴嘟囔:“不过两个铜钱的事儿,能有多大破钞……”她说着,摸摸发上的绢花儿,“便娘不说,也无下回了,本日不过是刚巧,他又不是回回都能送我返来,娘过分量虑。”
陶氏话一出口,亦是点醒了姜小娥,她也跟着娘一样,眼巴巴地看着表哥,只她娘不似她这般较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