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坐,二人却都没坐。立在亭子里吹了会儿风,目睹日头落下山脚,冷风渐起,钟远便发起分开。这回换作是他走在前,姜小娥走在后,姜家不算大,是以她二人刚回至天井,便撞上刚归家的姜岩。
说话间,饭菜已经摆上案来。
四人围在桌边坐下,姜小娥挨着她娘坐,她们是小流派人家,自没有大户人家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是以在饭间,娘便问表哥一些学问上的事情,哥哥亦在旁不时插上两句话,当然,最多的还是号召他吃菜,让他莫要讲究客气。
钟远则垂眸看她,但见她两颊生红,眸色不由就是沉了一沉:“也好。”
她红着面又出来,再看一眼矮小的花房后,才把眼睛定在身形苗条的表哥身上,强行忍住笑意:“怪不着我的花房,要怪也只能怪表哥生得过分伟岸,自个进不去……”
姜小娥自也晓得此中之意,小时娘就让她好生照顾这株树,道这是为她种下的,今后要给她制嫁奁来用。她当时还懵里懵懂,目下倒是早已晓得了。
钟远道:“刚好邻近开学,待明日外甥便去趟詹先生家中,表兄暮年也曾念过书,并非一概不懂。且书院既开着,便是为了供读书人所用,姨母放心便是。”
表兄妹两个这般在堂屋里静坐一会子,姜小娥便起家道:“表哥,我先失陪一会儿,稍后便返来。”她现下还穿戴脏衣服,虽说娘看不出来,但那虫子爬在后颈处的恶寒感受仍旧未消,若不先回房擦洗一番,想她是半刻也坐不平稳。
“不过是来看看嫃儿的这棵树,已有十三个年初了。”钟远收回目光,抬头看向跟前这株已有几人高、几臂粗,甚为枝繁叶茂的香樟树。
几人再闲说了两句,眼看天气不早,钟远便起家告别。
闻言,姜岩看他一眼,见他神情竭诚,并无假色,心中便有一番考虑。慢将此话撇开,再与他论些别话。
宅子里花圃荷池亦是有,只多是小.巧.玲.珑,比不上钟家的来得宽广气度。姜家并无奴婢,陶氏整日忙着家务,自无人前来修剪侍弄花草,是以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园子,里头也多是杂草丛生,荒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