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本来另有这么一个来源!”又有人问道:“竺上座,都祭酒所言但是真的吗?神相经竟是道门的相书?”
竺法言点头道:“你自有识人术,只是嘴上不认罢了!这位郎君心如止水之渊,惊之不惧,折之不回,得失不敷以暴其气,喜怒不敷以惊其神,其为君子,福禄永寿,岂能不贵?”
先前曾被老衲人一言败退的中年羽士受此热诚,国字脸气得变成了赭色,双目喷火,恨不得扑上去饱以老拳。反倒年青羽士风采翩翩,不因对方的言辞乱了本身的方寸,正色道:“天师以正一明威之道,统领三天正法,化民受户,以五斗米为信,此为各教常例。比方孔圣,收弟子十条腊肉的束脩,可被称为十腊肉教了么?”
这是要把孔教也拖下水的节拍,孔教固然在这个期间比较式微,但大厅里的人都是读书人,也有很多摒弃佛道,只尊孔教的纯粹儒生。眼看两人的论辩要往群殴的门路上走,而真正的正主竺法言和都明玉都不说话,张紫华拍了鼓掌,站起家道:“来人,设席!本日雅集,一为聚贤,二为访才,不为三教凹凸,两位临时停战,先填一填五脏庙可好?”
佛教自入东土,固然如雨后春笋,朝气勃发,但也一向被儒道两教所诟病,三者之间,抵触不竭,每隔数十年就会产生大的争斗,扳连死伤无数。
环绕在陆绪身边的一群人笑了起来,有人叫唤道:“恰是,上座取人,远胜三圣!”
张紫华细心打量徐佑,不易发觉的点了点头,道:“听上座所言,莫非此子的贵相已臻得空至境?”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徐佑,要不是他宿世里见惯了大场面,光这一下万众谛视,很能够吓得当场失态。
“那倒不然!先前那位郎君有神而偶然,这位郎君故意却无神,只要心、神兼具,才是得空!”
至于徐佑……呵,笑话!
“这是讥我呢!”张紫华哈哈大笑,道:“我观人只知五官十二宫,却不知心、神二字!”
竺法言重新合拢了双目,形如槁木,轻声道:“佛曰不成说,不成说!”
“心为神主,五行之先。世人执形而论相,不过管中窥豹,落入下品,唯离形,不拘法,先观神,后观心,才可识人!”
竺法言苦笑道:“你啊,作了扬州大中正,却还是这个脾气!”
张紫华所问,也是统统人都想晓得的题目。文人相轻,自古已然,能来雅集花名声的,无不是追名逐利的世俗中人,乍然听闻有一人将来会压过统统人一头,特别此人还是百姓,谁能真正的心悦诚服?
竺法言终究展开了眼,老脸的褶皱都将近编成一朵花了,道:“愿闻其详!”
张紫华大赞,道:“神相经名不虚传!本日听上座论相,才知平常的所谓识人,都是井底之蛙,不成语海!陆绪、徐佑,你二人还不谢过上座?”
世人翘首凝睇,屁股抬离蒲团,伸长了脖子而不自知,大多憋着一口气,只等竺法言说出他的来由,如果不能服众,立即群起而攻之!
崩了他的大牙,当然,如果他另有大牙的话!
竺法言一样老神在在,没有一点不悦,更没有愤怒,坐禅练出的涵养,可不是几个毛头小子能够等闲破去的。正在这时,不知谁问了句:“都祭酒,竺上座说了这很多,你如何一言不发?是跟我等一样叹服上座的观人术呢,还是底子不屑他的神相经呢?”
“好大的口气!”
竺法言浅笑道:“无觉说的在理,事涉佛道真伪之辩,用饭事小,论衡为大!不过,这是佛道两家之事,总不能是以害得诸位郎君腹中空空。如许吧,徐郎君,不如你教教和尚,到底该论衡呢,还是该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