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皆为上品,全了礼数,迟不归扫了一眼,忽见一眼熟之物,拿起此中一只羊毫。
拿起那只新得的笔,迟不归在纸条上墨写,“蚌已入瓮,可引鹬鸟。”
容思行还没回话,容晚玉双手一拍接过了话头,“先生说的是极,天下人不知凡几,士人却寥寥,可见此中苦累普通人不成对峙。行哥儿,你既然不喜念学,姐姐便劝父亲算了。若父亲想着子承父业,待姨娘产子,让二少爷去吃这苦头便罢。”
容晚玉又让秋扇将所携谢礼奉上,分做两份,“一为报答先生拯救之恩,二为愚弟拜师之仪,还望先生切莫推让。”
“明日不必再煮了。”
每日见主子饮药普通一饮而尽。
容沁玉的心机容晚玉要掐灭,但归根究底,还得将容府引入正路,迟不归就是她最好的带路人。
他是不爱念学,此前也折腾了好几名先生辞教,但从没有见他一面便打退堂鼓的,狠狠刺激了他的自负心。
见战略得逞,迟不归和容晚玉目光一触即分,略皱眉作无法状,“罢了,既如此,少爷明日卯时正刻来此进学吧。”
思罢,眉眼弯弯,“拯救之恩,几碗汤羹算甚么。吃腻了,我们换一种便是。”
“你凭甚么一见面就说教不了我?”容思行仰着头瞪视迟不归。
此言出,清风惊奇容家大蜜斯身份高贵会这庖厨之术,又遗憾身份有别,不便再劳容大蜜斯脱手。
一年前,容束便替容思行请过开蒙先生,皆是些年龄已高的老儒生。
迟不归披着灰色长袍,长身玉立,持笔轻蘸,笔尖丹红更加衬得他指尖惨白。
秋扇笑着摇了点头,“并不是府中厨子,此前送来的汤皆出自我家蜜斯之手。”
行哥儿昂着头,急不成耐地催促丹桂回院,得容晚玉表示,两人先行拜别。
迟不归垂首敛目,“世人向学,或为明智,或为出息。十年寒窗,非常人可忍,容少爷既无向学之心,又无生存可愁,不若做个繁华闲人,了此平生。”
清传闻言才瞥见回廊处的一大一小,立时入内禀报,未几时又出来相邀。
两人此前明显没有同谋,此时却你一言我一语地搭起了圈套。
因腿疾,容思行性子本就孤介乖戾,又有容沁玉在旁撺掇,先生被他气走了好几个。
前者古玩名画,后者是文房四宝,都是容晚玉安闲思行的库房里挖出来的好东西。
少女笑靥如花,冲散了满屋清冷,迟不归眼底略浮笑意,亦拱手,“幸得容蜜斯互助。”
清风没重视主子如有所思,自顾自道,“小的本想问清做那汤的厨子,饶些银子便是,没曾想那汤是容大蜜斯亲手做的。”
书童清风谙练地取下鸽子腿上捆绑的纸笺,放在搁着汤盅的木盘上,一并端入屋内。